记忆中的富顺味道(三)

热度 5已有 1892 次阅读2010-5-25 20:25 |个人分类:雒原往事|

西邮巷豆花

    也叫余三豆花,听说两兄弟轮流坐庄,今年你当老板,明年交给我打理。很有趣的家族商业。

    窄窄的一家店面,紧挨以前的老邮局,并处在服装、家电店面的包围下,算是万里红中一点绿——可不绿么,桌子上就放着一仔鱼香。

    饮食之适口者珍在豆花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外地人慕名前往李二或者刘锡禄,后街的人喜欢吃白玉,西邮巷也自有拥趸,雷三、黄六、晶品则占在西城呈鼎足之势。其实不仅适口者珍,适习惯者也珍。选择哪家豆花店,往往是种消费习惯,根深蒂固。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钱大家赚,共同把市场蛋糕做大。有意思的是,响当当的富顺豆花,在富顺县城却没有一家店敢这样祭出旗号,而彼此心照不宣的以个人排行称之。连豆花史上不能不提的刘锡禄,也只是比别人骄傲一点用了全名而已。“富顺豆花”的品牌是大家的,或许是豆花的行业共识。倒是走出富顺传播豆花文化的商人们会用富顺豆花四个字,毕竟身在他乡,哪个管你是张三还是李四,只认富顺豆花。所以凡是到“富顺豆花”店吃富顺豆花的,其实吃到的都不是富顺豆花。

    据说余三的豆花蘸水是卖得最好的,很多外地人都晓得。你看,不用“富顺豆花”一样能做生意,是不是。

    曾经在书店里翻到一本理工学院编著的饮食文化图书,主体是介绍自贡的盐帮菜,包括了富顺豆花。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多少有点担忧。虽然豆花的确可以视为是井盐的馈赠,没有盐卤就点不出豆花;但把富顺豆花纳入盐帮菜的体系,是否也意味着富顺豆花无形品牌形象之独立性的缺失?毕竟富顺豆花和水煮牛肉不一样,水煮牛肉作为盐帮菜的代表,似乎没有疑问,因为四个字代表的是既是成品意义上的菜品,也是一种独特的原创烹饪技法;而富顺豆花则更多的携带了地域性,“盐帮”从语义上讲,与地域关系不大,而是基于职业形成的共同体。饮食文化的尴尬从某种意义上讲即在于此。饮食本来就是口腹之欲,上升到“文化”则避不开价值评价甚至可以渗透意识形态。或者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人为的强加那么多意义于人最基本的生理需要,日常生活里一个家庭吃水煮牛肉的时候谁又会主动意识到这是在品尝盐帮菜呢?非要谈饮食文化的话,也不能忽略具体的一种饮食文化“内”“外”的不同理解。对于文化“内”的人,我反倒觉得在饮食的本义和饮食的文化意义之间,本地人更倾向于前者。所谓饮食文化最大的吸引力,往往是对外而言的。不知道是不是距离产生美感的缘故。

 

西湖糖画

    糖画很像苞谷粑,好看不好吃。手艺人手下能诞生出各种动物的形象,真放到嘴里一尝,一般一般。孩子们之所以买糖画,不为了补充那点红糖,而是花钱选动物形象带来的赌博式的快感。不同的动物形象被手艺人分为了不同等级,形象越复杂,“赌注”就越大。其实说它是赌博似乎有点冤枉它了,360的圆盘,中间一根可以拨动的指针,指针停下来尖头所指的形象就是作画的原型了,所以应该就是凭手气(现在叫人品)。当然我不知道手艺人有没有做手脚,使得转到龙的概率一定小于蜻蜓。因为基本没有人会连着在同一个圆盘上转两次,所以在一次实验中,小概率事件是不发生的。

    不管我怎么乱用概率论,我想表达的重点是,这场“赌博”真的像人生。也许很多人都想成龙成凤,可最后我们中的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不会成为“凤毛麟角”的现实注解。一个孩子在转到最寻常的蜻蜓的时候很沮丧,我想走过去告诉他,实在不必这样的——将来某一天,也许我们都会在自己曾经的梦想或曰幻想面前无奈的认命和妥协。社会很残酷,糖画只是一场游戏,要转到一条龙尚且如此困难,要在现实中出人头地又该是何等的不易和艰辛!

    所以我选择开开心心的吃掉转到的蜻蜓。这个社会需要形形色色的位置和角色,在其位,谋其政。简单一点,快乐一分。

 

丁凉粉

    没有吃过丁凉粉的凉粉,但那里的干登面名气很大。到处都卖15的干登面,到了丁凉粉家要卖17。没办法,谁让你奔着别人的名气去的。

    小时候不爱吃干登面,因为喝不惯配的白味汤,也觉得边拌(方言应该是“撬”)边吃很麻烦。但现在干登面是每年回家必定吃的早点之一,喜欢那股嚼劲和干香。干登面是富顺人的叫法,无非就是把刚煮好的碱面拌上熟油、海椒、盐、醋、味精、葱花、花生碎、芽菜碎而已,宜宾人叫做燃面,取其“重油无水,一点可燃”之意。

    也不知始自何时,大街小巷雨后春笋般冒出众多宜宾面庄,燃面和口蘑面是主打。再后来燃面就分荤素了,所谓的荤燃就是在配料里多加了一味肉臊子。

    丁凉粉是靠凉粉起家成名的应该没啥疑问,据说还是家族企业,手艺代代相传。那会儿的人虽然没有知识产权和商标的意识,但赖以成名的绝技是秘而不宣的。所以只要是好这一口的食客,还非得到丁凉粉家才能吃到那个味道的凉粉和干登面不可。

    第一次吃丁凉粉是在衙门口,跟母亲一起。再后来是读高中的时候,周末常骑车去维家巷吃。及至春节在通江广场喝茶,发现丁凉粉两口子推着小车卖干登面,做下午的生意,很是意外。早餐变成下午茶,是资本的逐利,还是生存的压迫?有意思的是,以前吃干登面老板都是捞面甩干放料端上来,现在丁凉粉会先把熟油海椒和面拌匀,于是我看那碗面都因此蒙上了一层上帝的光辉。

    在维家巷吃面的时候,丁凉粉的儿子大概是上小学的年纪。这孩子长大了读大学,应该不会回来卖干登面了吧?丁凉粉现在再怎么卖力的撬,也会有动不了的一天。那时,丁凉粉也许彻底成为上一代人味觉里的记忆,空有其名了罢。

发表评论 评论 (7 个评论)

回复 macafee 2010-5-26 10:20
小盐: 一样也没吃过,名字都好稀罕.
糖画各地都有哈~
回复 ST_Nash 2010-5-26 11:17
富顺豆花儿太有名了~
回复 豆花之乡 2010-5-28 18:40
写得好,赞一个
回复 macafee 2010-5-29 14:10
云峰: 写得好,赞一个
对于异乡游子来说,也只能靠文字来打发馋虫了……
回复 豆花之乡 2010-5-29 17:49
呵呵,不错哈,我也喜欢余三豆花
回复 monocrat 2010-11-7 12:21
天冷加衣
回复 ui456789 2011-4-3 01:22
其实我觉得还有一个你没说
就是那个凉糕
蜀ICP备12028253号    川公网安备 51010402000072号 网上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 |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编号:51120170001 | 2305117 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 | 川网文(2012)0025-00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