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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谨以此献给我童年时的伙伴们。
假发明 恶作剧
(未经许可 请勿转载)
动荡的岁月开始了,大人们紧张忙碌地抓革命,我们也被组织起来,成立了政治夜校学习班,每晚学习1——2个小时。
生产不正常,工作秩序被打乱,今天这派掌权,明天那派上台,停电成了家常便饭。没电的晚上,我们就点上用蓝墨水瓶制作的煤油灯学习最高、最新指示。
一天晚上,刚开始学习就遇上了停电,点亮灯时才发现煤油已接近瓶底,此时,商店早已关门闭户,我们只好学到哪算哪了!
这时,不知何时溜出去的刚娃端着半瓷盅自来水进来。他揭开灯盖,将水掺满油灯后盖好。灯一直亮着,我们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水还可以当煤油点啊!
“我们发明煤油喽!”伙伴们欢呼着,为刚娃的“发明创造”惊喜不已,刚娃也是满脸的得意。
大人们知道真相后,对我们的“发明创造”不屑一顾,嗤之以鼻,“水咋能当油?马上要熄的”。
灯继续亮着,我们对大人的话产生了怀疑。可没过多久,灯的火苗摇曳了几下后,便熄灭了。我们在颓丧的同时,才明白了大人们说的,“油比水轻,油浮水面,油尽灯灭”的道理。
铺天盖地的“革命运动”一个接着一个,小城也一天比天“热闹”。父母们不是紧张地学习就是勿忙地下乡,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大人们外出的日子,单位的每个旮旯角角,就成了我和伙伴们的开心天地和自由王国。
有一天,大人们又下乡去了。我率领着 “队伍”,玩着“捉特务”的游戏,从这个院坝跑到那个院坝。玩累了,我们便翻窗钻进单位的会议室里休息。
坐下不久,晓书便惊奇地对我说:“刚娃在干烟(抽烟)喂!”
我扭头一看,身后的刚娃,嘴上衔着一根褐色细长的东西,正吸得带劲。
“刚娃,你在干啥?”
“干烟。”
“啥子烟哦?”
“洋烟。”刚娃眼都没有睁开地回答。
我凑近一看,原来是刚娃从坐着的藤椅上抽出藤条,用火柴点燃后当烟吸,并美其名曰“洋烟”。
此时,晓书也点了根“洋烟”,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才吸了一下,便急忙往地上吐了口唾液,“妈的,苦挤挤(苦涩之意)的,一点都不求好干”。
刚娃笑着对她说:“你的姿势好像女特务哦!”
我和伙伴们也效仿炮制,亲身实践。一根根藤条被抽出,几把藤椅遭殃了。不一会,会议室里便扔满了“洋烟”头。
单位的“头头”知道此事后,把我的父亲找去狠批了一通,说我带着一泼(一群)小娃娃,破坏公物(幸亏没被上纲上线),把椅子都整烂了。父亲气得用他的“五指山”大巴掌,狠狠地揍了我一顿。
那时,大院坝子里有一排排法国梧桐树,我们用石块、竹竿击落成熟的果子,将其在煤油里浸泡后点燃当球踢。一个个火球在我们的脚下滚来滚去,我们从单位踢到街上,玩得开心极了。一次,踢飞的火球,“嗖”地窜进一人家户,险些酿成火灾。为此,我和小伙伴们都没少挨父母的打。
动荡混乱的日子里,父辈们整日担惊受怕,忧心忡忡,人人自危,而我和小伙伴们却依然顽皮淘气,自寻乐趣:“滚铁环”;“拍烟牌”(把空烟盒折叠,一个个重叠架放地上,轮流用手掌拍,拍翻离堆者为赢。);“斗鸡公”(一腿单立,双手紧抱蜷曲的另一条腿,用膝盖撞击对方,双脚落地者为输。);“踩高脚蹬”(踩高跷);“打土口子”(斗蟋蟀)、滚铁环、碰铜元等游戏,让我们兴趣盎然,乐此不疲。
每逢父母们下乡即将归来的黄昏,我们便会聚集在单位的后门盼望等待着。那儿有一片宽阔的田野,对面是一条窄窄的黄泥碎石公路,也是父母们回家的必经之路。这时的我们,便会拍着小手,唱着自编的童谣:
下大雨
刮大风
那个他(她)妈屙潮虫(蛔虫)
唱着、唱着,刚娃便会指挥着他的“兵”——常和他一起玩、天不怕地不怕、长得虎头虎脑、用刚娃的话来说,“我喊他打那个,他就打那个”的熊熊,将那一句改为“晓书她妈屙潮虫”,兜(惹)得晓书两姊妹和他们对唱着骂,双方吵得脸红脖子粗。
大多数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异口同声地唱着“欢迎”父母归来的歌谣:
牛来了
马来了
那个他(她)妈回来了
一旦远处出现谁的父母的身影,最后一句歌谣立刻变成“××他(她)妈回来了!”
啊,童年!单纯幼稚、天真烂漫、无忧无虑、调皮捣蛋、让父母操心费神的童年!“我不想、我不想长大,长大后世界就没童话;我不想、我不想长大,长大后我就会失去它!”我真的不想长大,好想再回到童年!
二零零七年于光棍节 稿 改
附: 歌曲《不想长大》
借用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