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红叶时——米亚罗、卡龙沟行记（文图）
已有 1291 次阅读2007-9-5 12:18
十月中旬我去了趟新都桥，那里秋天的景色非常美丽，拍了不少片子。但那里的树叶主要以黄色为主，没有拍到更加艳丽更象征着秋色的红叶，心里总觉得是个遗憾。
我把拍红叶的想法跟几个影友一说，大家一拍即合，说走就走。在十月份的最后一个周六的清晨7点，大家准时在成灌高速公路收费处集合，一行五人分乘两辆车出发了。
进入米亚罗景区，看见道路两边山上红、黄、紫的树丛一簇一簇地，在时隐时现的阳光照耀下很好看。出了景区，感觉不及想象中的好，一是这里的红叶不是很多，也不大集中，加上两边的高山挡住了阳光，所以没有尽兴。大家后悔开头没有把握机会，漏掉了不少景致。但沟里的那条来苏河，水质清澈碧绿，冰寒冷冽，堆玉涌翠，给人留下了较深的印象。
继续前行，过了山脚坝就开始翻越海拔4,457米的鹧鸪山。鹧鸪山的路由碎石铺成，路面还算宽，坡不是很陡，急弯也不多，只要不下雨，还是比较好走的。但在下山时，看见前面一辆东风大货车侧翻在路中央，车厢约三分之一悬在峭壁外，车头向着路的内侧，有几个人正在小心翼翼地卸货，那场面真有些吓人。真悬！如果再稍微向外一点，整个车就会坠入万丈深渊！真佩服司机命大福大。幸好可以刚刚容纳一辆小车通过，否则我们只能原路返回了。
下了山就是刷马路口，往前行十多公里就到了刷经寺。这是一个只有几百人的小镇，镇虽小名气却大。解放前这里曾经是阿坝州州府所在地，也是红军长征时经过的地方。找了一家叫“刷经寺宾馆”的旅店住下。这家只有普通间的旅店，房间和床被十分干净整洁，还有电热褥，每间房收费才50元，很令人满意。安顿好住宿，在旅店旁一家饭馆吃晚饭。正在吃晚饭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大伙激动地拥出门外欣赏漫天飞舞、飘飘洒洒的白雪——成都人很难有福欣赏到下雪。想到第二天外面的世界一定是白茫茫的冰天雪地，大伙欣喜不已。然而我们两个开车的却有些担忧起来，如果道路积雪，前有垭口山后有鹧鸪山，我们将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只得祈求老天别下得太大。旅店里有个老大爷，是个退休老道班，住在这里已有几十年，对当地情况了如指掌，他宽慰我们说这雪不会下太久，道路也不会积雪。但前面要翻越的垭口山比鹧鸪山还高，海拔五千多米，山顶估计会有积雪，而且路窄弯多，一再提醒我们要小心驾驶。
第二天一觉醒来，拉开窗帘，一道明亮的阳光射进屋里。向远处看去，蓝天衬着白云，四周山上的森林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一轮圆月挂在山头那瓦蓝的天空上。哇，多好的天气啊！洗漱后吃过早饭，我抓紧拍了几张晓月雪景。
一路西行进入高原草甸，又是另一种天地和景致。前方出现一岔口，路旁指示牌指明向右行通往黑水。一座巨大雄伟的雪山横亘在眼前，我们驶离草地开始翻越海拔五千多米高的垭口山。山越来越高，坡越来越陡，雪也越来越厚，明亮的太阳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我提醒大家戴上墨镜以防雪盲。快到山顶时，大家下车向四周望去，都被这雄伟壮丽、延绵无际的雪峰山脉震慑了！有的向着远山呐喊，有的抓起雪球打起雪仗来，哇哇地欢叫声回荡在这天与山、云与雪之间。有人提醒大家，千万别奔跑，否则会因缺氧而出现高山反应。其实之前已有个别人出现头疼、恶心、吃不下饭等不适症状。
拍完照，打燃发动机准备出发。四轮驱动的丰田皮卡加上抓地力很强的宽大轮胎，很轻松地向上爬去。我也挂上L档轰大油门起步，可轱辘就在原地打滑，车一动不动，连试了好几回都不行。我想把车退到路中央，那里雪硬，兴许好一些。于是后退，退至路中间要停下来时，汽车却怎么也不听使唤了，继续向下滑，我踩死刹车、紧拉手刹，还是不行。要知道，此时左边是山壁，右边是深深的峡谷，如果操作失误后果将不堪设想。我赶紧将方向盘向左打，打算将车撞向山壁，以此来阻止下滑。就在车尾要碰上山壁时却意外地停住了，我赶紧让站在路边的朋友搬来石头垫在轮后。这时我才发觉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好悬哪！见此情况，皮卡从上面往下退向我靠拢，然后朋友拿出牵引绳挂好，启动。在皮卡四轮驱动的强大牵引力下，我的车才缓缓向前挪动起来。翻过山顶开始下坡，我们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向山下驶去。
翻过山就进入黑水县境内，沿着蜿蜒曲折的盘山路向下行，两边山上的森林郁郁葱葱，大片的绿色中不时出现一团团、一簇簇或黄或红的秋叶，与山那边的高原草甸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听说前面的奶子沟红叶也很多，打算去那里看看。行到奶子沟路口，我向路旁一位藏族老阿妈打听情况，被告知因塌方汽车不能进沟，步行路程有十五公里，我们担心时间来不及，于是商量放弃进沟，等以后有机会再来。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藏族姑娘向我们走来，要求搭顺风车去黑水县城。见车里还宽敞，而且顺水推舟地做个好事也是应该的，我于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在车上，我和这位藏族姑娘闲聊起来。她告诉我，她的藏族名字叫叶西卓玛，还有个汉族名字叫汉初，二十三岁，是奶子沟一个村里小学的校长兼老师。我很惊讶她这么年轻就做校长了，问她全校有多少师生，回答说学生只有八个，校长和老师就她一人。她一再邀请我们明年秋天去拍红叶，去她家里作客，请我们吃糌粑喝酥油茶；而且那里冬天下雪景色也很美，说等下雪时给我打电话，让我们去拍雪景。她还告诉我，今年十二月份她将到省城的川师大参加考试拿取大专文凭，因为县教育局规定，今后教师的学历必须在大专以上才能教书。我感叹于偏远山区的政府部门对教育的重视，也许他们已经意识到，没有文化知识才是山区落后的根本原因。
车行到一处路边有很多红叶的地方停下，大家下车拍摄。叶西卓玛看着我们，然后向我提出能否为她拍张照片，我欣然答应。当我正为她选取一个满山红叶作为背景时，她却非要站在我们的车前，以车为背景拍照。我当时有点纳闷，放着这美丽的风光不照，为何要照这车呢？这车又不是什么高档豪华车，既不漂亮又灰头土脸的，有什么照头？不过人家既然喜欢，还是尊重人家的意愿吧！后来一想，其实作个换位思考，她的要求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生与斯长于斯，于她来说这美丽的景色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而看见这样的车却感觉新鲜，没准还是头一回坐这样的车。反过来，他们这些当地人，也许同样会奇怪于我们城里人为何大老远地跑来这里拍这些山啊树的，嘴里还哇哇地叫个不停，没见识。
到了黑水县城，卓玛下车和我们告别。临别前，她把地址写给了我并一再吩咐别丢了，免得照片收不到，又再次邀请我们以后去看红叶看雪景，到时候她会在沟口接我们。我把手机号码留给了她。唉……多么淳朴的山村姑娘啊！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过，为了抓紧时间在太阳落山前赶到沟里，给车喂饱油后，午饭也顾不得吃，就赶紧向卡龙沟驶去。进入沟里，向前行驶不到十公里时，两边山坡上赤橙黄绿的颜色开始由星星点点逐渐变为成片成片的，如火如荼，蔚为壮观。在湛蓝的天空衬映下，灿烂的阳光把漫山遍野的红叶黄叶照射得好似燃烧的火焰；一些较高的红叶鹤立鸡群地突兀于灌木丛中，仿佛像一面面迎风飘扬的战旗；碧绿清澈的小河边，立着黄灿灿的槭树，枝桠斜垂于水面，宛如身穿黄绫的婀娜少女在河边汲水；叶子落尽显露出丝丝银白色枝条的红桦，好像染上了秋霜……看着这动人心魄的景色，我们仿佛置身于五彩缤纷的童话世界里。
一路上的田园风光和藏族村民们闲适随意的生活，很令我们这些城里人羡慕。由于这里海拔较低，气候温和润湿，当地藏民主要以耕作田地种植果树和农作物为生，语言和生活方式已接近汉人，只保留了他们的民族服饰和造型独特的宅居。地里是碧绿的蔬菜，门前屋后的果树上挂着来不及采摘的苹果柿子，屋檐下挂满金灿灿的玉米和红艳艳的辣椒，昭示着一年的丰收；随处可见的鸡、猪、牛、羊显示着村民们的富足；一路上有不少村童，大多为小学生，见有来车，都很有礼貌地向我们敬少先队礼或挥手致意，我们也摇手回礼。一个多么祥和安宁的世外桃园啊！
出了沟天已擦黑，我们马不停蹄地向回家的方向疾驰。公路沿着岷江的一条支流毛儿盖河在峡谷里向东穿行。过了茂县，约晚上八点到达汶川，找了一家饭馆吃饭。除了早餐的一碗面，我们几乎一整天没吃东西，每人先来一碗炖猪蹄垫底，真过瘾！饭毕，又抓紧时间赶路，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算了算时间和路程，估计当晚十一、二点可以赶回家。正跑得欢时，前面出现堵车，排着的车龙看不见头，下车一打听，原来前方发生车祸，只好耐心等候。车队时不时地要向前挪动一下，就这么慢慢地磨，终于过了事故地，一看时间，足足堵了两个小时。
在高速公路上，我的眼皮几乎睁不开了，实在忍不住睏意，将车停靠在紧急停车道，一头倒在方向盘上睡着了。约莫睡了二十分钟醒后被人摇醒，上路。进城把朋友送到家后这才回家，到家时已是凌晨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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