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

徐正唯

农民们从田里走出来走出来
涌进江河湖海涌进龙舟里
捏着香艾石菖莆捏着麻栎叶
驱散稻瘟病裹胁的泥腥气

用鲜艳的色彩衬托得脸嘴更锃亮
用时髦的款式映照得动作更憨拙
从尘嚣的漩流爆炸笑的浪花
从人头簇动的街巷摄取美的信息

一切曾经裸露和未曾裸露的美
一切曾经颤栗和未曾颤栗的美
以及引起所有遐想和意念的美
俊的丑的俏的陋的快感美病态美

再把插秧的臂膊变成遏浪的彩翼
再把田野的微风变成翻江的鼓鼙
让千万只鸭子追逐千万只眼千万种惬意
让千万嗓吆喝年复一年追踪一个诗魂……

然后固执地跳出江河湖海跳出龙舟
恋恋不舍依依惜别地走回田里走回田里
然后固执地打开那瓶刚买回的绿豆大曲
配制成都说有毒的雄黄酒一家子举杯喝下去
（原载1986年第11期福建省《福建文学》月刊，署名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