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天池的荷花今年开得特别好,星期天,正好天阴无雨意,是个出行的好日子。清晨,我们全家出城来到了天池公园。这个地处西郊的公园,去年暑假回家也曾来过,印象中这里的园景多少有些景致索然,没想到今天来、已非以往所见的那种幼树蔬影,窄水无波的旧景象。
才进大门,便见奇石假山后的湖面,水汽氲氤,一池的绿叶红花正当其时。尤其是碧绿的一汪湖水衬托着满池的新荷绿叶,似乎让人从空气中也可以嗅出些绿色来。记得 宋代文人周敦颐的“爱 莲 说”有云:“香远益清,亭亭静植”,所指的或许便是这种情景。绿色新新的荷叶或平躺水面,或拄着绿柄伸出水来。叶面上几多或大或小,形状各异的晶亮莹珠,欲泻欲凝。
大约是水中游鱼的触动,偶尔有荷叶微微摇动,那些叶面上的莹珠便在瞬间又成另一种体态。最给人以青春向上感受的,是那些正从卷曲中疏展开来的嫩白新叶,它们或初露“头角”,或正展“身手”,与其说是一副欲现还羞的娇态,莫如说是一种继往开来的雄姿。在这些掩隐了涟涟湖光的绿叶之间,一枝枝绿的莲蓬,红的荷花意趣盎然地挺立着。人们常说“红花还需绿叶扶”,此时此景又何尝不是“绿叶也需红花点缀”呢。
沿着湖旁花木间小径,我们边走边赏荷花湖景,选择些好镜头摄入相机中。天池湖呈长条形,大致分为东西两个部分,东边部份供游人游乐划船,划作荷塘的是西区。许多游人如我们一样,进园先沿湖西行赏荷,偶而驻步观看湖边岸柳下的垂钓人从容不迫地垂钓。挂着鱼饵的钩线抛在那些莲蓬绿叶的空隙间,空出的水面即便只有巴掌大,要找到浮在水面星星点点的渔标,也需竭尽目力,个中乐趣只有那些垂钓的人才可充分体会。
中午时分,太阳依然还隐在云的后面,远处无荷花的湖面不时起些微微的涟漪,将洁白如玉带一样横跨湖中的石拱桥映在水中的倒影,变得空蒙如幻。这是风的杰作,风是夏天最受欢迎的使者,就是在空调机跳水降价的这个夏天,大约也无人拒绝几许清风的拂面。――这不!一幅有如水墨丹青的“湖光潋滟”妙画,一幅“吹皱一池秋水”(明天才立秋,算是“预支”了)的诗中美景,岂是安坐家中可赏到的?
拿像机对着远处石拱桥,正构思摄一幅《柳岸、荷塘、玉带桥》的画片,听父亲在旁边说:
“多洗几张出来,回学校送给没来过的同学做书签,让大家看看历史文化名城的景色。这可是唐朝韦皋也写诗称道过的‘天池荷花’哦!”
“谁希罕天池荷花,人家新都桂湖的荷花更有名气,郭沫若还去过呢?你那华西坝母校,不也有荷花池。”母亲对父亲说。
“那都是老荷塘,越是茂盛,越是满池的败叶,煞风景得很,那里有这种新荷才有的清新。”
“照你说的,周敦颐的《爱莲说》,写的也是新植荷藕?”我不无反驳的说道。
“那是篇写意多于写实的文章。”父亲这样回说。
荷花在中国栽种很早,自古就与文人结缘,不单是韦皋、周敦颐两人,《诗经》中也有它的芳影。曾听人说过一个“满池荷花开,无林不发榜”的故事,说某地林家是当地旺族,每逢乡试之前林家祠堂后面的荷花池里如有荷花开放,当年林氏家族中必有试场得意的学子,而且花开一朵必中一个,应验得很。因而林家祠堂荷花池的荷花开放得越多,族人视为家族的时运越好。
有一年,林家祠竟出现满池的荷花都竞开斗艳,一族人大喜,于是在祠堂里大摆宴席庆祝。恰逢当年主考的学官微服上任经过那里,见如此热闹情景,一打问知道了其中缘由。
“真有这等事?”学官很认真地问。
“怎么没有?”那被问到的人回答后,还又加了一句:“开一朵中一个,满池都开了,今年考中的怕都是林家子弟!”
学官也不再问,心里暗笑一声继续走路。
不久考试结束,预备将考中学子的试卷上送发榜的头天晚上,学官将所有试卷摆上案头来作最后审定。他早打定主意,凡是林姓考生的卷子看也不看便提出来远远地搁在旁边,见一份提开一份。直到确信考中的卷子中没有一份姓林的,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正自得意着,倏地、一朵偌大的灯花“砰”地溅落在案上那叠圈定的试卷上面,刹时燃起火来将整叠卷子眨眼间烧了个精光。
对着仅剩下的一堆纸灰,天亮拿什么去交差?学官惊惶得要死,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看到那叠提开的卷子,依然完好无损地放在旁边。“啊,救命菩萨!”那学官悬着的心一下子有了着落,望着那叠宝贝试卷,他无奈地说声:“天命难违呵!”
天亮时,只好将全是林姓考生的试卷、作为当年的考中卷上报发榜。
故事没有时间、没有地点,或许时空飘忽,神龙现尾不现首的,才因此叫故事。
缓步绕湖一周,来到东半湖边的茶园,茶园楼下已经坐满游人,我们上楼选了张临湖靠窗的小桌,要来茶水饮料,一边品茶一边读来时路上买的新报。茶是很清香的绿茶,感觉比喝“可乐”还爽意,只是不知道泡茶的水,是不是从下面湖中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