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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画家龚开隐居苏州,与僧人权道衡相友,时有过从。一日,道衡于市肆觅汉印一颗,见其物古朴可爱,欲购之。主人开价不薄,道衡携银无多,便回寺取钱。
其实,龚开恰经此地,亦一眼看中汉印。主人告之已与道衡,然道衡迟迟未返,龚开即以重金买下。归去摩挲赏玩,喜不至禁。
其女闻之此事,忽出一语:“大人岂可夺人所好!”龚开顿时惊悟。当下持汉印送还道衡,不期相遇道中。道衡笑曰:“既是先生所爱,贫僧自当拱手相赠。”
龚开曰:“不必,此物在你手里等于在我手里。”
道衡推却道:“在你手里也等于在我手里。”两人相让不下,竟成僵局。终将汉印投之深渊,一笑而别。
附注:龚开(1222~1304?),南宋末诗人、画家。曾在两淮制置司李庭芝幕府任职,南宋灭亡后隐居不仕。入元后不仕,以遗老身份往来于杭州、平江等地。龚开长于绘画,擅画人物山水,也善画马,用笔雄健厚重,喜作墨鬼,尤以善画钟馗著名。
君子行谊,不以物累,此即一例。今人或以为,胶着于区区一物,相让不下,亦欠潇洒。但以古人之见,潇洒乃心无所羁,不是今人所称行为上的开放,着眼处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