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攀金顶》一文谈起

----吴伯箫先生上峨眉山

葱姜园子/文

    《攀金顶》，是吴伯箫先生曾发表于《人民文学》（1979年9期）的一篇散文。“登峨眉山到金顶不容易。研究郭老、向郭老学习也必须象攀登金顶那样努力。”他是用攀登峨眉山来比喻对郭沫若学术的研究。

    吴伯箫(1906-1982)，原名熙成，字伯箫，山东莱芜吴花园村(今属莱芜市莱城区) 人。当代著名的散文家和教育家。1919年考入曲阜师范学校，开始文学创作。1925年夏考入北京师范大学。1938年4月，到达延安，进入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历任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秘书长，东北大学社会科学院副院长、文学院副院长，全国第一次文代会上被选为文协委员、秘书长，人民教育出版社副社长兼副总编辑，全国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会长、《写作》主编、中国写作研究会会长、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所长等职，并参加郭沫若著作编辑委员会领导工作。吴伯箫一生作品200多篇，主要收在《羽书》《烟尘集》《黑与红》《潞安风物》《北极星》《出发集》《忘年》等文集。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吴伯箫散文选》，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了两卷本《吴伯箫文集》。

    1979年6月，吴伯箫先生前往乐山大佛寺参加“郭沫若研究学术讨论会”。这次全国性的讨论会是为了纪念郭沫若先生逝世一周年，由四川大学和四川乐山地区联合举办，会期为6月11日至19日。7月《郭沫若研究专刊》创刊，刊名由茅盾题写。会后，吴伯箫先生先后对乐山、峨眉山进行了参观考察。比如：《游五通桥》诗一首：“雄秀五通桥，盐雪比山高。闻道龙舟赛，游旅涌如潮。”另外，乐山文教局筹办《沫水》文学刊物，吴伯箫先生还专门为刊物题写了刊名。

    在峨眉山期间，吴伯箫先生其实并没有登上金顶，只是到了中山区的万年寺，然后由万年寺至清音阁下山。也许有人会问，既然没上金顶，怎么会写《攀金顶》呢？吴伯箫先生是这样表述的：“想到了四句话：‘凌云钟秀，沫水深情，友以文会，同仰金顶。’那是把郭老在近代文化史上所树立的学术高峰比之为峨眉山的金顶的。”立意高远，以拟人的文学手法，把郭老的学术和峨眉山的品格联系在一起，使之更具人格化。也就是说“不是把郭老当作‘神’来崇拜，而是作为‘人’来纪念。这‘人’是诗人、哲人、伟人。他对中国文化的贡献是巨大的、卓越的。”

    吴伯箫先生从净水开始攀登，在其《攀金顶》一文这样写到：“从二斗崖下的’净水’ ，循着田禾间的盘曲小道，迤逦徒步登山。买了路边小姑娘摆着卖的手杖拄着，戴着随身带的草帽，几次喘喘歇歇，便到了万年寺”。由当时的站长宽明和尚(峨眉山佛教协会会长) 接待，参观了明代无梁砖殿和宋代普贤铜像，“墙壁、斗拱、窗棂全部用砖砌成的砖殿，里边正好有铜铁佛像。”并且，他对普贤铜像给予了很高的评价：“那是一千多年前精湛珍贵的艺术品，重约六十二吨。佛像盘坐在象背的莲座上，形象生动，结构匀称谐和，栩栩如生。”不仅如此，吴伯箫先生还在宽明和尚的陪同下，参观了万年寺的“佛门三宝”：佛牙、万历金印、贝叶经。在客堂品尝了当地的名茶“峨蕊”。

    午后，沿山间小道，徒步至清音阁。吴伯箫先生对其亭台楼阁，山环水绕之妙绝，赞美有加，尤其是对峨眉十景之一的“双桥清音”更是赞不绝口：“站在牛心亭俯视，可以看到两股湍急的溪水从两座拱形桥下奔腾而来，直向一块形加牛心的大石汇流猛冲，巨响訇磕，浪花飞溅，激起滚滚波涛，空濛散漫的薄雾，呈现缤纷虹彩。‘双飞两虹影’，令人悦目赏心。”短短的一段文字，却传递出了太多的信息：牛心亭、黑白二溪、双飞拱桥、牛心石、浪花、飞雾、彩虹等等。最关键的是这些元素所构成的两大感受：视觉空间----山水园林；听觉音韵----山水清音。

    吴伯箫先生沿溪而行，去参观了黑龙江栈道的“一线天”。在栈道里，俯视溪涧，清澈见底：昂首凌空，两面险崖绝壁，斜插云空，透过疏藤密蔓、枝梢叶尖，露出天光一线。吴伯箫先生笔峰一转，直入主题：“郭老在学术上给我们开辟的视野绝不是一线天，而是极为广阔的天地。考古、历史、文学，各个领域他都亲手建树了高峰。从甲骨文、金文的研究，中国古代史的分期，到白话自由诗的创立，哪个问题上他都站在高处，走在前边。……”紧接着，吴伯箫先生更进一步说：“把郭老手建的艺林文苑比之为峨眉山是合适的。”并把郭老的著作、诗文等，比喻成：九老洞的珙桐花，牛心岭的报春花，洗象池的冷杉，伏虎寺的桢楠，以及杜鹃花……人们必须亲自看看才能知道，才能领略。“因此，对郭老著作的学术研究，也必须一首诗一首诗地吟味，一部书一部书地探讨，才可能有所发现，有所发挥。”

    《攀金顶》一文的核心就是把郭沫若的学术比之为峨眉山，而对郭老学术的研究如同攀登峨眉山一样。“攀金顶”不仅是吴伯箫自已的一种追求、向往；更是对与会同志的一种要求和希望，“讨论会上的论文、报告、发言是精彩的，各有独到的地方。但是作为攀登金顶那只是开始，只算望见了峨眉脚下郭老题字‘天下名山’的那座巍然屹立的石建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