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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略知一二的成都街巷》

武侯祠大街（上）

可以毫无夸张地说，现在的武侯祠大街，是我们去武侯祠的最重要通道。

其实，退回去百十年，这条路同样是去武侯祠的最重要通道。只不过，那时没有“武侯祠大街”这个名字，路不是今天这样宽敞顺直，起始位置也稍有不同，当时的这条路，李劼人先生是这样描述的：

“说出南门到武侯祠有五里路，其实走起来，连三里都不到。过了南门大桥——也就是万里桥，向右手一拐，是不很长的西巷子，近年来修了些高大街房，警察局制定的街牌便给改了个名字，叫染靛街。出染靛街西口向左，是一条很不像样的街，一多半是烂草房，一少半是偏偏倒倒的矮瓦房，住的是穷人，经营的是鸡毛店，这街更短，不过一两百步便是一道石拱小桥，街名叫凉水井。或许多年以前有口井，现在没有了。过石拱桥向左，是劝业道近年才开办的农事试验场……过石拱桥稍稍向右弯出去，便是通到上川南、下川南去的大路。大路很是弯曲，绕过两个乱坟坡，一下就是无边无际的田亩，同时，一带红墙，墙内郁郁苍苍的丛林山一样耸立在眼前的，便是武侯祠了。”

李劼人说的这幅样儿，一直延续到新中国成立。解放以后，染靛街之南增辟了一条曾经叫“南郊路”的新路，此路与“通到上川南、下川南去的大路”直接相连，所以解放后去武侯祠，就不一定非要经过染靛街和凉水井街。

但是我去武侯祠，或是去武侯祠方向办事，多数时间还是走的李劼人所说的那条老路，少数时间也走新路。不过，所谓新路，其实也只新在起始段，因为过了凉水井之后，新路老路就合为一体了。

无论是原先的老路，还是后来的新路，在我的记忆里，都有相应的存储单元，比如说染靛街，我记得这条街虽不很长，但店铺和摊贩较多，街首南侧第一家是旅社，旅社对门是一家饭馆，街的中段有一家制锁厂，街尾是Y字路口，路口的右叉是倒桑树街，左叉为凉水井街，在街尾的北侧，即Y字路口的交汇处，有一家大茶铺，走过茶铺，染靛街就走完了。

至于凉水井街，留下记忆的，只有凉水井小学和丹巴云母矿成都办事处。出凉水井街，左手即新建的南郊路——南郊路所在地皮，在清末为农事试验场，辛亥年四川爆发保路运动，四川总督赵尔丰镇压运动，制造了成都血案，血案当晚，革命党人利用锦江，发出了讨檄赵尔丰的“水电报”，“水电报”的酝酿和制作地点，就在农事试验场——右手即李劼人说的通上川南、下川南的大路。这一段路，据李劼人描述，原来是“弯弯曲曲的”，并且“大路两旁除了几个土坡、几处乱葬坟外，便是大粪塘子和水稻田。”但在我的记忆里，这段路已经不是弯弯曲曲的了，而是一条宽敞的、只有一个大弯的通衢，路两边虽然还较为空荒，却也有了一些不高大、不紧密的房屋，什么土坡、乱葬坟、大粪塘子和水稻田，早已不见踪影。

这一段路，有两个地方我记忆较深，一是松柏村饭店，一是长途汽车站。

松柏村饭店是当时（60年代）这一带较大的饭店，饭店并不紧邻大路，离大路还有十几米的距离，饭店周边无其他建筑，只有一些竹树，所以很是显眼，凡来往武侯祠方向的人，来来往往都有可能成为这里的顾客。

有一次，我和几个同伴去簇桥赶场，我们事先约定，此行在簇桥买鲢鱼，然后午餐、喝茶休闲，傍晚回城，顺路在松柏村晚餐，把买来的鲢鱼请松柏村加工，因为有同伴说，松柏村有代客加工的业务，这里加工的豆瓣鲢鱼非常巴适。但是这一天，我们没买到鲢鱼，却买了十来斤黄蜡丁，下午五时许到达松柏村，这里果然可以代客加工，师傅看了鱼，问“咋个整”，同伴说“照鲢鱼那样整”，记得这一天，由于我们加工的鱼较多，松柏村的师傅分两次才完成，饭店没有足够大的餐盘，两次都用洗脸盆盛上桌来。总之，这顿晚餐我们饱啖美味，酒足肉饱之后满意而归。松柏村有代客加工的业务，但好像只限于鱼类，没听说谁拎着鸡鸭去要求人家加工的。

松柏村饭店的位置，正好在这条路的大拐弯处，饭店西侧百米开外，是当时的空字028部队。（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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