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 四川省泸州市 2021-2-4 06:57
(一)时代背景 |
(三)牧场初创
公元1958年5月8日上午,在仁和路服务局的门口,集合了一百多担着行李,背着背包的中、青年,其中有两位女同志,就是周如璧和李世芬,她们都是经领导批准的,到古宋畜牧农场的第一批人员。其中大部分是单身青年,他们的心里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他们都喜笑颜开地互相交谈着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到了那里一定要大干一番……另有少部分是已婚的壮年,他们的心情就不一样了,他们在同送他们的亲人依依惜别,没有未婚青年那种朝气蓬勃的激情。 十二点,他们上了四辆大卡车出发了,大街上有许多送行和看热闹的人,其壮观不亚于参军入伍,卡车缓缓地驶出了市区。局里已派出打前站的先头部队,张泽文、张汉渝等先到大坝安排了大家的住和吃。车队下午到达大坝,大家御下行李,在大坝住了一宿。当天晚上下起了小雨,第二天早起,大家背上或担上行李,在绵绵的小雨中向山上进发了。那泥泞的小路溜溜滑滑,一不小心就会跌倒。邱贵章一边跑着一边笑着说“稀饭怕搞,溜路怕跑”,顺着山沟的路走完,就开始爬山了,大家从来没有这样负重走过又溜又滑的山路,因为地上是稀泥,担子又不敢放下,只能一直挑着,好不容易爬山到了金钟寺,用先头部队为大家准备好的稻草,扒开铺好地铺,就暂时在金钟寺住下。饮食业来的余仲华就成了我们的炊事班长,安锅做饭。接连下了两天雨,只好呆着学习与休息,不但让大家缓过气来,还让大家在新奇感中领略了那高山上的流水声,鸟叫声,时聚时散的雨雾,清新的空气,飘荡着屋旁路边的野花的香气,真叫人心旷神怡。 天晴了,大家在任大爷的带领下,每人一把弯刀,刀把很长,站着就能割草,或砍小灌木。我们上山了,任大爷指着一片荆棘丛生处说:“这时就是原来的路,很多年没人走了,你们得把它重新开出来。”于是大家就充满豪情地挥舞起了手中的刀,这真是披荆斩棘,砍出了上山的小路。金钟寺到马大坪约有五百米高。坪上,实际上是略为倾斜的斜坡地,也是荆棘杂草丛生,我们就把那些杂草荆棘通通砍倒,等晒干后放火烧山。这一面开荒,一面寻觅和筹划在马大坪上修建宿舍。抽出部分人成立“建筑队”,其余人员除了会计冯逸民,总务张汉渝,采购张泽文、刘荣华暂时负责外,成立了生产中队,下设三个小队。安排了队长小队长的任职,畜牧农场就初具了形态。当时的生活,大米是从大坝运来,队里轮流抽较强壮的人当搬运,后来才成立专门的运输队。 5月28日,又有一批社会青年和在1957年整风反右运动中错划的“右派分子”,被送到畜牧农场。我们照样每天一边开荒挖地,一边修建宿舍。开荒是把砍倒的草和灌木晒干后,把干草拨开一道圈成隔火道,把中间的草放火点燃,这就是“烧山”,当天烧成灰后,还要清理火场,熄掉余火,等第二天草灰冷却,再去种上荞子或玉米,这就是当地的所谓“刀耕火种”耕作法。种荞子与种玉米也不同,种荞子是就将荞子向灰上撒播,让灰做自然的肥料,使荞子成片发芽生长;种玉米却要用一把高山锄头,它的锄身较窄较长,在灰下的土地上挖一个小口,往口子里丢入二粒玉米,把泥土复过即成,就等待着收获。我们每天这样劳作着,早饭吃了后上山,中午送饭到山上吃,下午下班回去吃晚饭。虽然大家开荒都很累,腰酸背痛的,但大家都很开心,因为开荒的成效是一天一个样,“改变山区面貌”,“让沉睡的山岗沸腾起来”,成了我们手中和眼中的现实。 新宿舍很快就建好了。是一栋很大的草房,有三大间,可容纳二百人住宿。男同志两间,女同志一间,每间又是两排相对的通铺,通铺中宽宽的巷子,照当地农家的样挖有两个火塘,架上三角架可以烧水,人们也可以围上烤火。宿舍的旁边还盖有厨房、医务室、办公室。医务室有两位医生,中医是桂学荣,西医是胡维馨。新宿舍因为全是用从山上新伐的树木与竹子建造,全是含水的“生料”,再加上地也是新开的,当然潮湿,从火塘挖成就开始点火烘烤,烤地,烤房,烤床,但直到我们从金钟寺搬到马大坪上新宿舍,里面仍旧很潮湿,宿舍内仍然是浓浓的竹木稻草的清香,混合着火塘燃烧的烟味,使我们人人身上都染上了这种特殊的气味,大家都开玩笑说,“我们这样快都变成老山娃了。” 不久,市里派来了韩文祥,但没有明确身份与职务,好像既是来看望大家,又是来搞调查研究的,但他的身份依然让我们觉得这是领导,和代表着市里对这里和我们的关心。他每天同大家一道出工,……六月中旬,从泸州运来了一车红苕藤,决定栽在我们新开出的土地上。有些人原来是农村的,懂一些农业知识技术,就指导着大家开沟压苕藤种植。 高山有好水,这是真的,不但金钟寺的水源很好,而且马大坪上也有从石缝里沁出来的一小股水,我们挖了一个大坑,把水蓄起来,作为我们的生活用水。后来又再开了一口小井,铺上石板,供大家洗衣物之用。 不久,市里又派来了卢金亮,正式任命为畜牧农场的场长。韩文祥、刘荣华返回泸州。卢场长是从部队转业到地方的,是个大好人,实干家,但工作方法少而简单,吕树荣也来到了牧场,任中队长职务。他来就撞下一祸,他还没弄清怎样烧荒,烧之前要拨开一道防火圈,他大概认为烧山何必先把草砍倒呢,就在穿云山脚下荒地上的荒草丛放了一把火,没想到那火就从草中燃开,直向树林里烧去,而且越烧越旺,大家看到了,怕造成森林火灾,这相互呼喊着直奔火场救火。经过几小时的奋战,终于扑灭了大火,大家都成了花脸猫,却不乏胜利的喜悦;对吕树荣来说,当然就成了一次难忘的教训。 我们在马大坪上干得翻天复地,惊动了我们的邻居——石碑农场,他们不知道我们是些什么样的人,于是派出人来我们场访问。来场里作客的是石碑农场的秘书张国良、陈华金等,当时由卢场长、秘书田可全、保卫谭志高等热情接待。听说我们有照相的人员,想借用去为他们炼铁拍些照片。为了搞好毗邻关系,决定派韩正明去。韩正明带了一台从泸州带来的“蔡司依康”手相机,去为他们拍了照片。后来在马大坪上大家留下的珍贵照片,也是韩正明和这台相机的功劳。 干了几个月,人们的感觉中渐渐失去了开始时的新鲜味,生活也慢慢地变得艰苦起来,单身汉们还无所谓,有些有家的人就开始产生了动摇,先是想家了,后又觉得看不清畜牧场的前途,于是,开始了一些人的不辞而别,跑回泸州家中。因为这些人的工资都还在原单位拿,那时又还没有电话,场里一时也没办法,意志坚定的人,却仍然坚持在马大坪上。 这时,市里服务局与商业局合并,局领导刘诚亲自来畜牧农场调查与研究,并接着又调来了彭德炎任书记兼副场长。彭德炎同志的确有较高的工作经验与水平,他首先整顿大家的生活,建立工作次序与休假制度,并用八个人员去古宋接猪站帮助工作,并学习饲养、兽医与屠宰,还换回每月一头外调泸州生猪指标的供应,改善全场职工生活。再就是成立党、团支部,工会、妇女组织等。工会由罗庆余当选主席,韩正明任副主席;妇女工作由赵朝开负责;并大力开展畜牧农场的规划与前途教育,着手为职工过冬筹盖瓦房,派陈绍荣到石碑农场去学习烧瓦,一边在二屯修建砖瓦厂,由邹联青任厂长。此外,还开始办起了“牧场简报”,每月一期,由张绍先具体操办,活跃牧场的文化生活,并向市里报导牧场的信息。这一切,无疑是稳定了牧场人心,并切切实实改变了牧场的氛围、秩序与面貌,特别是热爱山区,建设山区的前景教育,和作息与放假休息制度的实施,完全调动了职工的热情,不但在放假的时日里,大家可以到大坝和云南长官司去赶场,领略山区的美景与风情,还积极地开展文娱活动,到大坝镇去参加会演联欢。对原来自动返回人员,同原单位共同做规劝与疏导工作,能说服回场的加以欢迎,对实在不能回来的也作好安排。而不用当时流行的动辄“斗争”的方式,造成了当时的和谐与历经五十年牧场人员之间的难忘情谊。 经过整顿后的牧场生活与建设,进入正常的轨道。 评论图片 |
(四)依依告别
实际上,1958年,只能算是练了半年多的兵,庄稼没啥收成。预计中的猪、牛、羊都没喂起来,只喂了一头我们过年的猪,和喂了一头砖瓦厂需用的牛。在古宋接猪站帮工,并学习饲养、兽医、与屠宰的赵云林、詹明清等人,仍然留在古宋继续学习。 冬天就要来了,我们在入冬前就搬进了新修的瓦房,马大坪上的草房已经空无一人了。冬天户外已经无活可干,我们就在屋内学习与工作。工作是上山砍来竹子,由懂篾编活的人,教大家起篾皮,编鸳篼,编箩筐,为明年的春耕生产做准备。有时大家就烤火聊天,孔令生在给他父亲写信时还写出了“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的佳句。冬天只有运输队还是辛苦照旧,因为大家的生活也得靠他们运输来维持,这段时间的故事也特多,有几对后来成为终生伴侣的情种,也应该是这段时间种下并得到滋润萌芽的。 1959年春,为了打好春耕生产的战斗,我们在新的场部,评出了“1958年建设畜牧农场的先进工作者、生产者”,召开了庆祝大会,颁发了奖励。冰雪融化后,不失时机地进行着耕作与播种。山上的季节要比山下迟半个月左右。由于组织有序,分工合理,春耕春播任务提前完成。四月份,商业局党委书记刘子超来畜牧农场视察,在场部的礼堂召开了一次大会,对大家进行了一次前途教育,他说,“畜牧场不但建得好,还要扩大,还要增加很多人,要喂很多的猪、牛、羊,牛羊满山猪满圈;还要办一个罐头加工厂,要让我们的罐头销往全世界,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马大坪畜牧农场。那时,马路也要一直修到我们场门口。”大家为之鼓舞不已。 谁知刘书记回泸州不久,市里就通知彭书记,把畜牧农场移交给当地,人员分三处,一是保钢,返回泸州到泸州钢厂,或古宋温水溪矿场;二是保磺,到叙永大树叙泸磺厂;三是少数年龄偏高的,返回泸州。 1959年5月9日,我们就怀着依依不舍的感情,告别了战斗过一年,用汗水浇灌过的泸州古宋。大坝马大坪畜牧农场,乘坐大卡车奔向各自的新的战斗岗位。 ----本文由张绍先收藏提供 评论图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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