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西部菌

城市“抢人”，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此前人们惊呼石家庄居然能率先实现“零门槛”落户，却没想到不久之后，国家就要求全面放开大城市落户条件。

但是，城市要“抢人”，仅仅放开落户条件还远远不够。呼和浩特告诉世界：半价买房才有诚意。

上周，呼和浩特市政府信息公开发布平台发布《呼和浩特市大学毕业生安居工程（试点） 实施办法》，提出：

大学毕业生住宅平均销售价格按照项目所在区域市场价格的50%确定，产权交易涉及相关税费按规定由建设单位和购房者分别承担，5年内不得上市交易。

此消息甫一发出就引发全国关注。

为何一个西北“弱省会”城市会率先打响“半价买房”第一枪？它又会带来怎样的示范作用？

01

半价买房没那么简单

上述办法公布后，随即被打着“本科毕业生可半价买房”的标签广泛传播。但严格来看，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因为“半价买房”有着多重限定条件。

一，限人：目标人群是普通全日制本科及以上学历的应往届毕业生（往届3年及以内），而并非所有本科毕业生，且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条件：已婚。

二，限户籍：具有呼和浩特市户籍。

三，限区域：先行在呼和浩特科技城范围内施行，而非全域。

四，限房：安居住房。由大学毕业生住宅和大学毕业生公寓两部分组成。

其中，住宅规划建筑面积100平方米左右，主要是用来半价出售；而公寓规划建筑面积50平方米左右，主要用来向符合条件的本科毕业生出租，前2年免租金。

所以，不管是供出租的公寓还是供出售的住宅，应该与市场上的一般商品房有所区别。

来源：呼和浩特市政府信息公开发布平台发布

按照上述标准，以及房屋性质、分布区域，本科毕业生安居工程的政策辐射范围以及吸引力，不宜过高估计。

实施办法所声明的目的是：

为深入推进人才优先发展战略，切实优化人才发展环境和条件，吸引和留住优秀青年人才在呼和浩特创业创新，加快推进创新型城市建设，制定本办法。

但在西部菌看来，此一大招与其说是直接抢人、救市，不若说是对作为新区的呼和浩特科技城所打的一剂强心针。

公开资料显示，呼和浩特科技城：

规划总面积30平方公里，将按照“产城一体、创新驱动”的发展理念，坚持高起点规划、高水平建设、高标准推进的原则，围绕“两轴、一带、一心、七片区”，就产业、空间、产城融合等进行全方位科学规划。并在已建成国家级大学科技园和自治区级大学生创业园，集聚310家创新创业企业的基础上，2018年先行启动“科技城”800亩核心区建设。

可以看出，科技城作为呼和浩特的新区，背负着城市产业转型升级的重任。

但在当前城市新区遍地开花，以及经济降速的大背景下，新区建设不太可能再回到那个随便画一个圈就能“点石成金”的年代。对于一个缺乏足够多外部人口流入的西北弱省会城市而言，更是如此。

所以，呼和浩特选择率先在新区以半价房吸引本科毕业生落户安家，实属不得已的选择。

02

“弱省会”人口、经济增速均创新低

针对呼市这次的“半价房”政策，很多分析都提到，呼和浩特在此前不久刚因为3月份的新建商品住宅销售价格同比涨幅超过20%，而与贵阳、丹东一道被点名。

来源：中国经济网

上述背景下，再推出“半价买”政策，似乎是为本应该要降温的楼市再添一把火。

但就当地实际情况而言，非也。

一方面，前面分析过，半价购房的目标人群和区域限定，都很严格，对整个城市的楼市影响，应该较为有限。

另一方面，从呼市近十年来的经济和人口变化看，发大招抢人，即便是抛开新区建设的当务之急，也已到了必须为之的时候。

呼市近十年GDP、人口数据

来源：统计公报 制图：西部菌

从2010至2018年的数据看，呼市的经济增速呈现出持续下行的状态。

虽然其中不乏主动挤水分的原因，但去年3.9%的增速，在所有省会城市中，已经处于倒数。

比经济降速更可怕的是人口增长的趋缓。去年呼市的常住人口增量刚过一万，创下了近十年来的新低。

而据《呼和浩特市城市总体规划（2011—2020年）》，到2020年，该市中心城区常住人口控制在258万人以内，但至2018年，呼市的城镇人口尚只有218.3万，按照目前的增速，未来20年都未必担心会被突破。

甚至，对目前的现状不加以“干预”，不排除也将成为人口负增长的收缩城市。

相较于其它省会城市，呼市壮大的另一个软肋是，在省内的存在感较低。

以2018年为例。其GDP总量低于鄂尔多斯和包头，人口少于赤峰和通辽，在省内均排在第三位，这在省会城市中是不多见的。

且由于内蒙古地形狭长的原因，呼和浩特的辐射力也较为有限，要做“强省会”，困难不少。

当然，作为上次被点名要深入推进发展的13个城市群之一——呼包鄂榆城市群的龙头城市，呼市只要产业转型不至于太糟，区域性中心的地位，还是值得期待。

来源：《2019年新型城镇化建设重点任务》

一方面，这是由其战略地位所决定。中国北部如此大的区域，不可能没有一个大城市压阵。

另一方面，国家政策明显有倾斜。去年，GDP总量更高的包头的地铁建设被叫停，但呼和浩特还是保留了1、2号线。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其未来发展空间的一种乐观预判。

03

“送户口”终结，“送房”时代来临？

呼市的本科毕业生安居工程之所以引发如此大的关注，除了“半价买房”的噱头，更主要还是其可能具有的某种信号意义。

在上个月宣布放开大城市落户后，省会城市推出“半价买房”政策可谓出手不凡，这是否意味着在送户口抢人的模式基本上被终结后，“送房”将成为抢人的标配？会不会有其它城市继续跟进？

事实上，去年呼和浩特发布的人才新政，就将落户门槛从本科降低到中专，这个门槛在省会城市中，已经算比较低了。但从去年当地的常住人口增量创新低来看，显然收效甚微。

可以预期，随着大城市全面放开落户正式实施，“零门槛”落户抢人的效果将越来越低。西部菌此前也分析过，此轮放开落户，更多只是促进常住人口的户籍化，对于大多数大城市吸引新增外来人口，作用将很有限。

由此，所有大城市都必须面对一个问题：送户口不管用之后，城市还靠什么抢人？

在落户未全面放开之前，一些城市通过选择性放松落户，为楼市限购松绑，其实就是给外来人口送“房票”。而落户条件都放开后，意味着“房票”失效。

这正式宣告，单纯靠政策杠杆来撬动人口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式微。以呼市推出的“半价买房”为标志，预示着靠“真金白银”来抢人的时代，正式到来。

有媒体总结，仅4月份，目前就有接近20个城市发布了各种人才吸引政策，其中有半数以上都有购房相关补贴内容。

比如最新的宁波人才新政，涉及高层次人才、基础人才、应届本科生和硕士研究生、青年精英人才、青年留学归国人才这五大类人才。对不同类别的人才给予不同的人才奖励。

来源：宁波发布

人变得越来越“值钱”。当城市抢人比拼到当下这个层面，已经很难说吸引人口是为了“救市”了。因为，一个城市的人口状况，将关系到城市的命脉。

所以说，以呼市为代表，城市抢人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抢人的成本越来越高。不一定所有城市都推出“半价买房”，但多数城市抢人，没有“真金白银”的投入，是万万不行的。

当然，随着城市和楼市的进一步分化，有些城市即便是送房子也难以抢到足够多的人。鹤岗的教训就在眼前。

有其他的省份跟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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