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纪念改革开放30年革命老区农村巨大变化中篇小说（二）

（二）

   张大鸣点亮五生产队的第一盏煤油灯后，利索地起了床，披上那件老羊皮夹袄，往外边的锅里掺了两瓢水，又将里边猪食锅里掺满水，就坐到灶门前的板凳上将两个灶传燃准备热洗脸水和煮猪食。时间很紧，每天就象打仗一样没有空过。按理说冬天里的活路少，应该清闲一些，但是就是不晓得一天哪那么多的事情，比国家总理还要忙的。
   女人苟仲莲还在睡，两个儿子大虎、小虎也还在睡，张大鸣就想让他们多睡一回儿。女人苟仲莲也辛苦，白天要和男人们一起出工挣工分，晚上要收拾两个娃娃的缝缝补补等等东西，还要弄猪草。家里喂了一头猪，光吃野猪草没有粮喂，喂了快一年了，才有八、九十斤。也好哦，比有的人屋里连猪都喂不起的强多了，过年杀了肉交国家一半，骨里骨棒的也至少还有三十斤肉，娃娃们总能吃上几个月的。
   张大鸣一边将柴火送进灶孔，一边拿起旱烟吸，一边想今天的安排。张大鸣盘算了一下，全村劳动力刨开老人和娃娃，还有一百一十九个人，今天应该能够把砭上的三个谷板田挖完的；晚上要开个会，一是斗一斗地主富农，二是要把今冬的安排和三个小组长扯一扯的。离过年只有一个多月了，保管室、公猪圈、油坊、蚕房的事情也要扯一扯的……。
   卧房的尿桶传来哧哧的很响的屙尿的声音，女人苟仲莲也起床了。仲莲来到灶门前，蓬松着头发，蹲下将手伸向灶门烤火。张大鸣看了仲莲一眼，女人人长得不错，尽管生了两个娃娃了，人还是显得很干净。张大鸣站了起来，将灶门前的位置让出来对仲莲说：“快去洗脸，脸洗了快点把饭煮了，我去担水，等哈儿井里要莫得水了”。仲莲就顺势坐在板凳上一边将柴火送入灶孔一边继续烤火，灶孔里的火燃得红浪浪的，照着女人娇好的脸。
张大鸣用扁担将两个木水桶套好，开了灶屋的门往外走。又折转身后来，从门后漏出半个脸，不放心地叮嘱一声：“莫挨时间哦，快点儿煮饭呢！”女人翻了翻白眼，说：“晓得啦！”就不再说话。
   张大鸣悻悻地担了水桶出了门。水井离家有两里地，在堰塘旁边。这一砭人家只有这么一个水井，去晚了水就被人担完了，只有找瓢舀，那就比较麻烦了。人，猪都要用水，缺不得的。张大鸣想：今冬再忙也无论如何要再找一眼水井了，不然这一砭的老老少少都要骂我了。
   水井边还没有人，张大鸣舀了两桶水健步如飞地往屋担，每天早上至少要担三挑水才够用，张大鸣必须赶在出工以前再担两挑水。
   张大鸣担第二挑水的时候，水井边已经站满了人。砭上的牛娃子，张连贵，陈为芹、龙名学等都在井边一个一个地打水，见了张大鸣纷纷打招呼：“队长，早啊！”张大鸣恩恩地答应着对陈为芹说：“为芹，杂又是你来担呢？张春明杂不来担？喊你屋主劳来担嘛！” 陈为芹气愤愤地说：“队长，莫说那个孬杂种，还在睡懒瞌睡”。牛娃子接话说：“该人家睡三，人家昨天晚上公粮交多了嘛，该休养一下三”。一帮井边的人都嘎嘎地笑。陈为芹踢了牛娃子一脚，鄙夷地说：“说那些，人一累倒就忘求了那个事情，都几个月没搞了哦”。众人一整哄笑。张大鸣指着陈为芹说：“你啊你啊，你还是个小组长，讲点儿文明嘛，龙名学还是个雏儿，你在教造人家唆？” 陈为芹就担起水桶飞快地跑。张大鸣又喊住陈为芹说：“通知一下哦，今天去挖砭上那三块谷板田，晚上在保管室开全体社员大会”。陈为芹边走边说：“晓得拉，晓得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