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中学截肢孩子郑海洋的书稿------之三

                              八 母亲
　   我所居住的地方是北川漩坪乡，随处可见一排排砖瓦木房，这里的人们大都过着简单的生活。
     乡镇几十年来并没有太大的的发展，没有可以让大部分工作挣钱的工厂，所以这里的大部分有体力的壮年男子为了谋生，不得不背井离乡，忍痛与妻子和子女离别，独自一个人漂泊异乡，打工挣钱，供家里吃穿还有孩子上学，一年只能回家一次。有的家庭甚至一家五口人一起离开故土，只为去找一碗能够填饱肚子的饭。
     我的父亲也被迫到外地打工。
     在老一辈的人心中，只要能基本解决温饱问题，生活平安，不害病就是万事大吉。他们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自己子女身上，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多读书，将来可以去外面的大城市过好日子。
     北川中学在他们的心目中就拥有很崇高的地位，个个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就读于此处，认为只要能在这里读书，将来就一定能很有前途。
     北川中学座落于北川县城外的一个叫任家坪的地方，学校总占地62484平方米，为了不让北川县城里混杂的生活风气沾染这块圣地，所以选折了离县城还有几十里路远的地方。学校四面环山，整个形状就像一朵绽放的莲花一般，花蕊是北川中学，莲花瓣则就是险峻的大山。
     从1944建校以来，北川中学的人们励精图治，艰苦奋斗，不断探索，结合学校实际形成了“正德为惟和，实干创新”的办学理念。
     我很荣幸能在这里学习。
     地震前一天，5月11日，星期天，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母亲节。
     中国的汉字博大精深，奇妙无穷，但我却我找不到一个赞美的词语可以来用来赞美我的母亲。
     母亲对我特别的好，从小到大对我的爱只会增多不会减少。小时候我得大病，爷爷奶奶放弃了医治，是妈妈硬着头皮把我抱到县城的医院，在病床边守护了几天几夜，最后才把我从死神手中夺了回来。
     上高中以后，我对妈妈说高中学习压力特别的大，很费大脑，要补充好营养，妈妈每周就会给我买很多的奶制乳品，拿更多的生活费，每周回家后又会给我做好吃的饭菜，我想买什么只要能说出正当的购买理由，妈妈都会给我买的，尽量满足我的所有心愿。
     妈妈是我生命中最美的点缀，是我上帝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是我一辈子的爱，是我一辈子的依靠，妈妈的爱载我飞过碧空万里，踏遍千山万水，即使路程怎样的遥远我都不会感觉累，反倒认为时间太短，害怕我不能一直陪在妈妈身边。
     “郑海洋，你好久去学校啊？”5月11日下午，刘旭良跑到我面前问我。
     “这不还早吗，现在才一点啊，而且今天是母亲节，我还要给我母亲买礼物，买完礼物再回学校。”我对他说。
      “走吧，和我一起去选，顺便给我提点建议。”我笑着说。
　　　说完，我就把良带到家里在网上选购 。
     “你要给你妈买什么东西啊？”良突然问我。
     “妈妈说他的包坏了，我想给她买个包！”
     “准备买多少钱的啊？”
      “看看再说吧，我只有这么多钱，这可是从我妈每周给我拿的生活费中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我拿出裤包里所有的钱。
     “这么多啊！你太厉害了，但是在网上买包，你拿现钱有什么用啊？”他指着我手中的钱。
     “我们先选好，然后叫二哥用他的支付宝帮我付钱，然后我再付他现钱就行了。”我说。
     “明白了。”他说。
     “你看这个怎么样，好看不？”我指着屏幕上一个包说。
     “好是好看，但是这个不适合你妈吧，这都是二十多岁年轻女人用的包，再看看其它的吧。”
     “这个好看我觉得。”他指着一个说。
     “恩，这个好看。”我附和着说。可是待我仔细一看，又一下子失望了，“你看这里，吓死人哦，哪里买的起哦，等以后有钱里再给我妈买吧！”我指着下面的报价。
     “那就只有接着选啊！”他摇了摇头说。
     “这个？”
     “不行！”
     “那这个？”
     “也不行！”
　　　“这个呢？”
     “还是不行？”
       ……
       就这样挑来挑去，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可是仍然没有选到最满意的礼物。平时自己买东西的时候都还没有觉得这么麻烦，今天给母亲买东西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总是觉得不如人意，总觉得这些都配不上妈妈。
       “来看看这个，这个肯定适合。”他对我说。
       “就这个吧，我觉得这个妈妈也应该会喜欢！”我点了点头。
       “那你就把网址发给二哥叫他帮你付钱，一会你再给他吧。”刘旭良对我说。
       “好的。”
       “大概什么时候会寄过来啊？”他问我。
       “我不知道，应该一周就会到吧！”我一边关掉电脑一边对他说。
       “哦，知道了，那现在就回学校吧，应该没有什么事了吧？”
       “没有了，你先回去收拾东西吧，顺便帮我把钱带给二哥，我现在到我妈那里去给我说一声，然后就一起回学校。”我拍拍他的肩膀说。
       我收拾好回学校要带的东西来到我妈妈这里。
       “妈，我要回学校了，您一个人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哦！”我坐在妈妈的身边说。
       “你还管我啊，管好你自己吧，在学校认点真好好学习，一天不要只知道玩，你想下我和你爸两个人每个月挣钱多不容易啊，你也要为我们想一下，平时不要和你们的那些同学攀比，每周给你拿的生活你也要省着点用,还有……”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啦，我知道了，每次回学校之前都要说这些，我都会背下来了。向您这样帅气而且懂事的儿子难道连这点都做不到吗，我是谁啊，我可是那个温柔善良美丽女人的儿子啊.”没等我妈把话说完，我就打断妈妈的话。
       “少在这里贫嘴里，不要给我戴高帽子，我不会上你的当，我说的话你要好好记在心里，不要当漏风耳，左耳进右耳就又出去了。”妈妈轻轻地扭住我的耳朵。
       我知道妈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每次临走时都要说上我几句，但是心里对我却百般疼爱，生怕我受一点苦。
       “我当然听话，难道我不乖吗？”我继续和妈妈逗着嘴。
       “你还听话啊，一天就知道和我作对，每次回家都要和我顶嘴。”
       “我那不是和亲爱的妈妈您关系太好了吗？”我理了理妈妈额上的头发，然后继续说：
       “妈妈，您看您额上的皱纹已经越来越多了，头发也白了这么多，您不要太辛苦了啊!”
       “你妈没事，只要你学习认点真，我再累也值得！”妈妈苦心地说。
       “恩，我知道了，对了，今天是母亲节，祝您节日快乐哦！”我看着妈妈深情地对母亲祝福。
       “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今天是母亲节呢。”母亲笑着说。
       “，有没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今天给您买了一个手提包，您不是说您前段时间的包坏了吗，我就给你买了一个，但是因为是在网上订购的，所以比较慢，应该几天后才能拿到，您注意在邮局看有没有我的包裹，我是以我的名字买的。”
       “哎呀呀，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片孝心啊，真的还是假的哦？”妈妈明知故问。
       “真的假的您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我说。
       我知道妈妈此时心里一定非常地感动，只是不愿意在我的面前表露出来罢了，我能用我的心感受到妈妈的心正在流泪。母亲对我的爱是怎样的伟大，现为学生的我根本无法体会；母亲对我付出了怎样的艰辛，作为孩子的我又怎能知晓。真不知道母亲用了多少辛酸的泪水才换回了我今天欢笑。
     妈妈我只想让您过得好，我也一定要让您过得好！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
     “喂，收拾好了没有，准备走了！”刘旭良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跑到我面前来叫我，“你都多大了，还挽着你妈，你不害羞啊？”他调侃道。
     “有你啥子事啊，你羡慕啊？”我得意地向刘旭良说,然后拿起东西，对母亲说了再见，然后出门准备出去搭车去学校。
     “路上小心啊，到学校给我打个电话！”母亲朝我大声地说。
     “我知道了，你记得去邮局拿东西哦，节日快乐哦！”说完就上了公共汽车。
     车子带着刺耳的引擎声，缓缓地朝着学校的方向驶去，透过模糊的车窗，熟悉的街景在炎热的大气层里渐渐地倒退，正在一点一点地逃离我的视线。地上的尘土在车轮转动的作用下早已漫天飞扬。转过头，望着刚刚上车的地方，母亲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右手抬在耳旁不停地左右挥手，时不时的把手停放在眼前，母亲有些憔悴，我想母亲一定在擦拭眼泪吧。
     天空没有一丝丝的白云，潮热的空气像挥不散的水流一直在我的身边流淌，离别的伤感悄然融入到炽热的空气中，却被我强装的笑容掩饰着，如一片迷蒙的轻纱，淡淡地笼罩在我的心间。最终我的眼泪出卖了自己的微笑，眼泪一滴滴从脸颊滑落，我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让妈妈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妈妈。
     昨天的片段那样美好，但我的脑子顷刻间全都乱了，眼泪从布满灰尘的脸颊毫无掩盖的流了下来。
　　　一个个坏的情景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我不知道妈妈此时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事。我竟然想到无数个妈妈遇难的场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我觉得自己的思想完全不受自己大脑神经的控制，我尽量使自己的脑子保持镇静，可是却无丝毫的作用，那些令我极其痛苦的画面就像电影画面似得清晰的在我的眼前重复地播放着。
　　　因为我知道爸爸在外地工作，所以不会想到爸爸有什么危险。
     我又想到了外公外婆，他们的房子修建在马路旁边，房子的下面就是湍急的河流，房屋到河滩的垂直距离有100米左右，如果当时他们都在屋子里面，来不及跑出去……我不敢继续往下想，也不想继续往下想，但是那些令我厌烦的画面又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一直无法摆脱。
     灰色的瓦砾涂抹在我的脸颊，依稀看的出哭过的泪痕，很那淡淡的绝望，我心底里暗自发誓，我一定要活着出去，我要去见我父母和外公外婆。我不会让他们见到我的尸体而伤心绝望，我也不愿意我出去后看到他们僵硬的身体。
     “再痛，再苦，再累，再难受，我都一定要坚持下去，我要活着出去，我要见我的家人，我不能让他们伤心绝望！”我一直在心里用这句话为自己打气。

                            九 拉锯
     “郑海洋，不要乱想了，他们一定会没事的！快，陪我说话。”刘旭良看着我绝望的表情说。
     我知道，他和我说话，是为了让我不再胡思乱想，把我的注意力分散，也不至于感到腿的疼痛。
     “你们不是在上美术课吗，你怎么会没事啊？”我问。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我真的很幸运，老天爷爷眷顾我。”他感到有些高兴说：“我们本来第一节课到多媒体上美术课，但是我觉得上那课没意思，所以就没有去教室上课，跑到操场上打篮球去了，结果就躲过了这一劫。”
     “你真行，早知道就学你了。”我撑起如同压在我身上天花板般沉重的头颅勉强地笑了笑，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并且在心里暗自地为他高兴，毕竟自己的好兄弟在地震里毫发无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边的刘佳龙一直沙哑地叫着。
     “刘佳龙你不要那样了，不要再叫了，好好保持体力吧，耐心等一等吧，这样比你那样徒劳的乱叫有用的多。”我劝解他。
     “我快不行了，快用手挖一下我吧，求求你了！”这时压在我下面的母志袁又开始用微弱声音祈求道。
     “你不要急！”我说。
     于是我小心地移动着上半身，找个相对比较好的角度，准备用早已破烂不堪血淋淋的双手去挖压在他身上的泥土。
     “啊啊啊啊……郑海洋你慢点，不要动，痛！”廖波在旁边叫大声地喊道。
     由于我们几个挨得非常的近，空间非常的狭小，几乎没有一只蚊子大小的空隙，只要一个人稍微挪动身体，另一个同学就会被挤压的无比难受。那种痛感就像自己躺在马路中间，满载的大卡车从身上压过一模一样。
     “你就忍一忍吧，把他救出去我们空间也会大一些，也会好过一些，救一个出去总比我们都死在里面强吧！”刘佳龙对廖波说。
     “对啊，你忍一下吧！”
　　　我又开始蠕动身体，忍着剧痛不停地挖着。挖土的时候，我看到了自己皱褶的英语书，封面上go for it的几个单词已被灰土覆盖，用手轻轻跑一刨上面的土，还依稀可以辨认出来上面的单词。
　　　我想到了我们的英语老师，他的个头不高，对于他的身形我们实在无法恭维，他自己总是对我们说，说他只是横向发展，从来都不纵向发展，还说冬天到了，几个同学竖着站在他后面都不怕着凉，他的体积完全可以挡风。但他教学质量那是毋庸置疑的，不仅教得很好，他还能将课堂上的气氛就像酒吧里技艺精湛的调酒师调酒一样调试的恰到好处。
     记得有一次，班上一个同学不知怎的居然在英语课上睡觉，双手撑着脑袋。他看见了并没有当面批评。而是，
     “昨晚上，对面山上的牛是不是又不见了啊？”他突然间大声地发出疑问。
　　　同学们听了都在笑，走神同学突然间猛的被吓出一身冷汗。
　　　我问旁边的同学这句话什么意思，原来老师故意调侃他，说那个同学昨晚上去偷牛了，没有来得及睡觉。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口水都流在了地上啊？”老师看着他又说：
     “你知不知道，刚刚地上的蚂蚁看到你掉下口水，是什么感受啊？”停顿了片刻，说：“那简直可以用李大才子的一句诗来形容，‘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老师故作一副李白喝醉酒的姿态，挥手间夹带着几分惊叹的语气说道。
     顿时间，教室里一片哄堂大笑，有的居然还笑得摔倒在了地上，走神的那位同学也不由得笑了出来，精神也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想到同学们欢笑的样子，看到眼前的这一片凄凉与悲惨，心里猛地一阵触痛，也不知道英语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我继续一声不吭地挖着，手指被瓦砾弄破了，但我不觉得痛，咬着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母志袁的身子也渐渐地露了出来，大家也都为他高兴。
     “刘旭良，快去再叫几个同学过来，一起用力把他拖出去。”我说。
     “好的，等一等。”
     几十秒钟之后，来了三个人，他们把隙缝间的砖头和泥土抛开，好让自己的能有足够大的空间将上半身探进夹缝里来拉母志袁。
     “慢慢来，不要急，小心点。”我说。
     “没事。”那个正在用手刨土的人淡定地说道。
     我的心里非常地佩服和感动，刘旭良叫来的三个同学我们根本不熟悉，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一些素不相识的人们。茫茫人海中也许就是这样的一种无法言喻的情像一根根隐形的红线，默默地把原本互不相干的人们牵拉的如此的近，让我们彼此多了一点感到，一点爱，让我们情同手足。
     他们三个经过努力，终于刨开了一个足够大的洞，能容许两个人的身子探过来，两个人可以分别拉住母志袁的两只手然后一齐用力往外拉，如果幸运的话，母志袁就可以顺利地出去了，逃避着本就不属于他自己的痛苦。
     “快！快！快！赶快出去，危险！”
     我不知道，这是上天故意的，还是什么原因，竟然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强烈的余震，大地不停地颤抖。
     “操，真他妈不走运，老天到底要怎样啊，还要不要人活啊！”其中一个施救的同学迅速把身子缩了回去，顺手将另一个同学拉了出去，然后破口吐出自己心中暗藏已久的愤怒。
     “谢谢。”被救的同学有些惊慌。
     “呵呵，还用说谢谢吗？”
     “你们没事吧？”我急切地问。
      “你们没事吧？有没有被落下的石块砸伤啊？”母志袁用低沉的声音说：“真是不好意思，连累你们了，真的对不起你们，为了救我害得你们必须身处险境，刚刚甚至差点还……”眼睛已经完全包不住泪水。
     “你别愧疚，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况且我们不是没受一点伤啊，比起你们我们这点惊慌又算的了什么啊，你们一定要坚持住，我们一定会把你们救出来的！”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但你们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你们三个人就在这里救他们，我先去我们班上课的位置去看一看，看看他们的情况如何，郑海洋你坚持住，我一会就过来！”刘旭良的心似乎一下子变得愈加地悲痛，慢慢地站起身来，没等我回答他的话，就飞奔而去。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他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如果刚刚不发生余震，也许母志袁现在已经出去了。可是那可恶的余震把我们开始艰苦努力的希望，瞬间就将其化为虚有，把我们脆弱的身体越埋越深，越压越紧，我们的那颗跳动的心也已经全部被瓦砾和泥土挤压得粉碎，已经面目全非。
     这是一场与死神的拉锯战，我们惟一的希望，只是能离开这废墟。

                   十 遗言
     很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但是我们却没有任何出去的征兆，我们在和死神比耐心，比意志力。
     “看来我们是真的出不去了！”母志袁有些失望了。
     “是啊，也许我们全部都要死在这里了！”刘佳龙哭了。
     “怕什么啊，死就死啊，十八年之后我们又是一条好汉！”我有些伤感，有些失落。
     “你们不要那么悲观嘛，我们一会就继续挖，一定会把你们挖出来的！”外面的人看见我们情绪这般的低落，意志也慢慢地开始变得消沉了，又开始鼓励和安慰我们了。
     “我们将我们最后想说的话录下来吧，如果我们真的死了……”高永明拿出手机，“如果我们真的死了，也可以让自己最爱的人听见我们最后的声音嘛！”
     “好啊，我同意！“
     “我也同意！”
     “好，那就由我先说吧！”明按了一下录音键“爸爸妈妈，我就要死了，对不起，我不能再见到你们了，你们以后要自己保重身体啊，还有……”高永明有些哽咽了。
     “爸爸妈妈，儿子也许就要死了，我真的对不起你们，我以前既不听话又不爱学习，每次考试成绩都那么差，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还要当你们的儿子，我以后一定要乖乖听话，认认真真地学习，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还有很多话都藏在心里还没有来得及说，泪水就像水从刚刚拧开的水龙头里哗哗地流个不停。自己的痛苦的情感完再也憋不住了，像脱了缰的野马再也拦不住了，随着眼泪一起蹦了出来，开始用脏话来发泄自己的悲愤。
     自己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也许会在这废墟之中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将自己余下的生命之光一点一点地燃尽，也许不起眼的一股小风也会将蜡烛上微弱的火苗吹灭。在不久之后，火苗的种子也许将会飘去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是每个人都必须去的地方，只是时间的先后问题罢了。
     手机，在每个人手中传递，我们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显得那么平凡，但每个人的心，都无比疼痛。在我们的眼中，每一个字的上面都满载了我们最真挚的情感；每一个字都夹带着我们对父母深深地思念；每一个字上面也都包含着我们心中那千般的无奈；每一个字上面都流着我们的鲜血。
     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下一刻的命运会怎样，也都不知道能否有人可以坚持到吊车到来的那一刻，更不知道能否再亲吻一下十几年来一心只为我们自己开心而不求任何回报的父母；更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