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色的嘴唇

已有 1033 次阅读2008-1-7 23:59

文/唐九虎

清晨,在西安至成都的2119次列车上,车厢内的车客开始三三两两排队洗漱,安静的车厢也渐渐活跃了起来,对着窗外疾驰而逝的黄土高坡,他轻呵一口气,用食指在车窗上写下:“我爱娃娃”。

他是一名流浪画家,三个月前在这辆列车上他认识了她。乌黑略带凌乱的头发,一动不动地抱个吉他蜷缩在他对面的座位上。猩红色的嘴唇,嘴角微微上翘,微闭的双眼仿佛告诉他她正在做一个关于王子公主的美丽的梦。

他拿出速写本情不自禁地勾出她倚窗而眠的样子,凌乱的外表下是不可侵犯自成一体的高贵气质,并且,咄咄逼人。

“完了么?给我看看。”她抬了抬头嘟囔了一句,双眼依旧微闭着,睫毛很长。

他嗫嚅着把速写本递给她,她看了很久,一直没有说话,他为此稍微有点尴尬,无所适从之际,她突然凑过身来,一扫刚才的颓废,用小孩子才有的狡黠的眼神看着他:“你看我美吗?”

美,很独特的美丽,像格桑花一样,奇异、唯美、妖娆。

那天,他知道了她是北京音乐学院刚毕业的研究生,一个独立行走寻找自己音乐理想的娃娃。是的,娃娃,她要他叫她娃娃。

他曾执拗地以为,他的任何行动都一定含有不确定性,终此一生得面对重复出现的不确定性。然而这次对娃娃,他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归属感,他确定,这二十多年来,他生命中苦苦找寻的那个人出现了。

他们约定三个月后的今天再见。在这里,2119次列车上。六个小时后火车抵达成都,然后,各奔东西。

他们要演绎一场旷世私奔。

他相信就像娃娃说的那样,她会身着一袭白衣出现在他面前,他们要一起去美丽的若尔盖大草原,在那里,他们快乐自由地追逐嬉戏,在若尔盖美丽的花湖边,一袭白衣将始终在他身后尾随,生命如斯,不弃不离。

又一个小站到了,短暂的停车间歇收到了娃娃的短信,“任何行动都一定含有不确定性,这是你对不对?”

“嗯,是我,不过,对你例外,我现在要见你。”

“没有例外,没有人能对别人例外,逃不掉的。”

“娃娃,你在几号车厢,我要见你。”

“我在2119次车,没有失约。只是你在车头我在车尾,虽然同一列车,我却永远赶不上你的速度。”

那凌乱的头发,长长的睫毛,微闭的双眼,还有那猩红色的嘴唇……那比夏夜的星辰还美丽,比寒冬的大雪还纯洁的娃娃、、、、、、是什么令记忆丧失了原本的理想?

火车起步的长笛轰鸣着他的大脑,他翻遍了这列火车上的每节车厢,没有看到那一袭熟悉的白衣,他确定,她在刚才那个小站下车了。

半年后,他收到她的短信:“苏州河边的芦苇很深,风很大,在这里,一个女子做了新娘,以后,她将踮起脚尖生活。”

爱情,至此无期。

2007年9月7日

(当时赶工,写给朋友的一个文本,现在可以贴上来了,记得那天晚上很仓促,夜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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