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刘卫东访谈

刘卫东，网名周语，1983年生，现就读于安徽某大学，第四届、第五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第五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作品选》代表作者，出版有散文集《指尖流水》，作品得到国内多家媒体的关注与转载，是80后作者中实力派的散文作者。文风大气，沉着，厚重，质朴，铿锵有力 。　 

虎子＝唐九虎   东子＝刘卫东

虎子:在网上看到一个关于你的介绍，这个没问题吧？还需要补充什么么？

东子:可以的。 

虎子：我觉得不可以呵呵•首先是我想了解一下你是否真的是个农民，确切的来说是否是农民的孩子，很多人认识你是从那篇《我是农民》开始的，这个问题可以回答么？ 

东子：是的。我在高中以前的时间都生活在农村。不过现在很少再考虑这个身份意识了，而是你的文字是不是真的表现了内心的真实所想。但乡村生活在最初的几年里，却是给我的生活更深的影响。 

至于大家看到的这篇文字，那是01年写的文字了。高中时代。还没有完全脱离乡村生活。但我现在考虑问题并不觉得乡村或者城市生活的经历是对立性的。 这篇文字我记得是第四届新概念的参赛文章。那是01年写的文字了。高中时代。还没有完全脱离乡村生活。但我现在考虑问题并不觉得乡村或者城市生活的经历是对立性的。 而那些最初的文字大多都是从作者的个人生活开始的。写作就是这样，从一个人的日常生活开始往内心慢慢深入的。 

虎子:哇，我居然和你的生活轨迹一致，是的，我也觉得他们不对立，相反那应该你你独有而别人没有的财富对吧。你刚说乡村生活的最初几年对你的生活有了更深的影响，七八年过去了，那么这段经历今天对你的创作还有影响么？ 

东子:每一部分的生活经历，如何看待它的影响，这是一个交错的问题。这个有点像小说家构造的迷宫，它的道路是曲折多变的，对写作者的影响也是多种的。生活如此，还在于你如何去理解它，观察它，思考它。这些才是重要的部分。乡村生活它也有自己的两面性，但也并不是说对大地，河流，田野的热爱那种情怀都是乡村牧歌式的。不过无可否认的是，早期的生活经历对一个人后来的写作是有着潜在，渗透式的影响的。 

虎子:嗯，我发现你是个很善于思考的人，我也自诩很善于思考，但是每次读你的散文就埋怨自己怎么就没有用这样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事物呢？在你的主页上可以看到很多哲学方面的连接，你的思维习惯是否与你说学习的哲学思想有关？或者说无关，而你只是吧它当作一种学问去研究？ 

东子:你思考问题也是充满自己的个性特点，每个人的思考角度和方式正如你说，会受到自己许多生活，经验等影响而表现不同。但有时候你沉浸在那种状态中，并且能从这样的学习方式中获得对生活的启发式思考，那这种观察方式和体验行为就是有益的了。这个说明，我们在思考的时候，角度的差别是自然的。但是有一点要强调的就是，属于自己的思考本身就存在最特别的部分。而你把自己的思考和别人的思考的间隙去掉，你会觉得，就像古代庄子所说的那种相忘于江湖了。你并不觉得你面对的是概念，术语，体系，逻辑，而是自然成为你理解的一部分。这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只有这样，从我的角度来说，才能写出内心的文字。 

至于博客的链接，更多的来说，我平时也是很少用到“哲学”这个词语。你把它当作你生活中需要思考的问题时，这个区别就消逝了。 

虎子:有些大而化之的味道，有人说我们这一代人用心思考用心写字的人就那么几个，其中一个就是你，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东子:大家都是在用属于自己的方式思考，至于写作的追求和方向，这种多元的存在也是值得肯定的。站在我的角度来说，我的写作更多的是想表现一种创组空间到底有多大的可拓展性，写作不仅仅是一种观点的展示，更多的是文学写作本身的特性，给予人的感染和影响 。 

虎子：在你的文章中处处透着对大自然、对传统文化的热爱，你的这种热爱也同时希望传递给更多人么？ 

东子：写作对一个作者的要求在某些程度上是很苛刻的，尤其是耐心。我想表现的是一种无偏见的写作。但这个词语不能理解成客观。这个偏见的存在是普遍的，我自己也会有这种因素的影响。但是这种定位是可以确定的。就是写作并非是你与别人的事情，更多的是你心灵质量，你对生活变化的察觉的敏感，你的观察力，判断力，思考能力，耐心的表现。这些每一个因素都要求作者的全心投入，每以一个要求都是决定你是否能够在写作中有所进步的关键因素。

作者要表现细腻的风格，也可以去写古典的，或者你对工业社会，数字空间的思考，等等。尤其是作者自己的态度和感受能力，当然，这里指的不是作者的道德感。除了唯美主义的写作，超现实的试验写作，作者的人格力量仍然是关键的。

虎子：嗯，比其其他同时代的人而言，跟他们一年出一本书甚至两三本书相比你的创作量相对要小，你在苛求自己质量的同时，你不担心这样会被读者认为是江郎才尽么？
 
东子：不，那不是我的读者。我的读者很少。我只寻找属于我的读者，在一定程度上我只觉得我对这个概念并不清晰。我的写作是在寻找朋友，我没有读者这个概念。我的文字写完总是会发给我的朋友看。这是最重要的。我并不是指作品可以脱离读者孤立存在。但是我觉得一个优秀的作家他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有所顾虑而不能表达自己。

我的读者很有限，但每一个都是我的好朋友。这一点，我们在一起分享，一起感受，那是没有偏见的。它与小朋友圈子截然不同的地方就是文字与读者这个概念不再直接联系起来。我觉得这个态度并不是所谓的自我标榜，它更多的是我的理解。固然先锋写作对文字的游戏态度并不总是坏事，但在我这里，文字更多的承担的是一种探索和内心的交流以及你对生活，历史的重新书写和表现的能力。 

从我稍微显得促狭的角度来说，我并不需要太多读者。那不是我写作的目的所在。读者对于我来说是其次的。这不是在否定或者偏颇的孤立自己。追求读者，让自己的文字有更多的人看到，这也是值得欣慰的事情。但就个人角度来说，这并不是我思考问题的所在。我的文字只给予我的朋友看。我希望，这些文字的作者是谁并不是重要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作品本身。我们共同去感受，每个人内心的东西，不是我写的就是我的，或者你写的就是你的。那是属于我们生活的任何一个部分。我们共同去理解，探讨，改变我们的生活。 

虎子：或者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在你完成文本的那一刻文本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一个文本完成后其余的工作就是读者的了，可以这样理解么？ 

东子：在这个程度上，我更像是在寻找朋友。我的原则，尺度截然分明。在这个角度来说，我不觉得这是我的偏见，这是我的一种理解方式。 

如果我的写作态度和创意，你能拿去写的更好，那么拿去好了。我在意的是这个范畴，这个题材是不是可以更好的被表现出来，更好的讲社会生活，历史的事物从新的角度表现出来。
当然，我没有说著作权之类的问题。这个问题不需要纠缠。我指的是，作家你应该想着如何写，怎么写，而不是别的。 

虎子：嗯，在这里我想用更近一些的事例来和你交流，就拿你近期的中国风系列而言，你给我读第一篇的时候我觉得很精彩，当时还说这样的文风太美了，希望能看到更多的类似作品，可是后边的作品接连贴出后，我读的篇章一多竟然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回复你，所以也一直没回复，因为我觉得基本上每篇的风格意向和想表达的东西都大致一样，有时候我在想这样的文章你写一篇就足够了，否则可能会审美疲劳，可能我是个挑剔的读者，对这个临时的问题你怎么看待呢？ 

东子：阅读就需要挑剔一点。我是在试验一个题材的多角度写作。但是，细一点来看，这系列的文字每一篇都有不同的地方。但是表达方式可能让人觉得有点相似的感觉。 

单纯的从批评的角度理解，一个作者这个时段写这个风格的文章，而在另一个时间写另外一种，那并不代表作者放弃，或者遗失了什么。

虎子：余秋雨也写过类似风格的散文，譬如说在文化苦旅中的笔墨祭，莫高窟，道士塔，风雨天一阁等，他更多的体现了对传统文化的人文关怀，在你创作这个系列的过程中你有受到过他的影响么？ 

东子：余秋雨早期的文章我觉得很好，但对我的影响不大。早期的文章太像文章了。不过我不太喜欢，我的文字其实和余秋雨的文字没有关系，在文风上面也差别很大。论说影响的话，最近的几篇文章我觉得对我有启发，这种思路上的贯通。 

我喜欢汉赋和汉代乐府，汉赋那种气势是我非常喜欢的。东汉，西汉的赋体我都有特别的阅读。我觉得这是一种乐趣。我觉得这是对自身母语的一种追溯和理解。你的视野，思考，观念都会受到它的影响 。

我想表现的不是一种关怀。我用的词是古代，你用的是传统。这两个词语是存在差别的。有时候，《读线装书的狐狸精》，《七里香》，《孔雀东南飞》，《天问》，《艳阳天》，《秋水》，《知北游》，《与草荣枯》，《长歌行》，我表现的是古代的那种美感和精神。这一点与美化古代没有关系。作者的任务是发掘那些美与悲壮。而不是单纯的被划归到某个界限内。作者永远不要给自己划界。那是很糟糕的。

虎子：嗯，那能说说你喜欢的作家么？ 

东子：我喜欢的作家么。比如庄子，还有一些汉赋的作家，尤其是三国时期的曹植，曹丕。曹丕的文章最喜欢了。尤其是曹操的几篇，也很喜欢。至于国外和当代的，我喜欢帕灵顿，印度古代的作家，以及沙门思潮时期的一些人。日本平安时期的散文，北欧的一些童话色彩和人文关怀心灵之美的散文，以及拉美带有魔幻色彩的传奇散文。至于小说，我读的不多。
但论及直接影响的作家，还是在古代。或者说，它就是古汉语文化那种语境吧。生活在这个世界，自身的母语是最为重要的一个影响因素。无论是接触多少种文化，多少种类型的作品，这种感觉都不会变。单论喜欢的作家，还是要追溯到这个源头。

其次，诗人海子，也是我高中时代最喜欢的诗人。他的作品以及60年代以后的诗歌我都是喜欢的。这些诗歌给我的影响还是很大。更多的是理解世界的方式，和情感上的启发。 

虎子：没想到这么广泛，那么在同时代的人里呢，有欣赏的么？ 

东子：同时代的有的。比如萨那，张承志。萨那的散文我很喜欢，还有周涛，散文家。当代汉语写作语境中的散文，其实有许多优秀的作家，他们写出了许多好作品。其次，最近在读的就是台湾的散文，和一些海外华人的散文。但最喜欢的还是台湾散文家的散文了。比如：林清玄，余光中，简嫃，龙应台等等。另外就是最近朋友推荐读的须兰的作品。也很有意思。

虎子：最后一个问题，下一本书具体什么时间出版？书名定下来了么？ 

东子：书名和出版时间都是难定的事情：）大约还需要一点时间，因为有几篇文章还需要改动一下。又一次想了几个，比如《酸菜鱼》，来自庄子的灵感，《东风破》，等等。这些都与中国味道的语境有着密切关系。 

虎子：谢谢，期待早日出版呵呵，原色志现在还处于初级探索期，作为负责人之一，你有什么话要对原色志说的么？ 

东子：原色志已经拥有了足够的热情，耐心，希望原色志能更多的展现出中国的汉语言味道和美感，中国文字最朴素，本真的色彩。 

编后语：和东子认识三四年了，这是一个给我印象非常好的人，安静，博学，善良，坚忍，正直••••••几乎所有的溢美之词都可以用在他身上，我一直亲切地叫他东子，他则叫我虎子，和他谈话，至今仍然保持着初相见的喜悦。东子最近在写一个中国风系列的散文，这其间对中国古文化的再次发掘，诠释，组合，东子通过文字优美地完成了这项工作。

就像他说的那样：“我写作，只是为了和我的朋友一起分享。”在这里我衷心祝福东子写出更多的华章，带给我们更多的惊喜，那些美丽的阅读过程，像长歌行一样，是大家一起度过的。

2008-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