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究竟有多远

                         回家的路究竟有多远

    今年冬，人们回家的路被阵阵风雪给搅乱了，看着电视屏幕里被堵在火车站或高速路上那熟悉的拥挤场景和人们脸上无奈的神情，谁人看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其实，节日里回家难并非始于今日，多年来年年如此，只是这些年因传媒更发达，人们知晓得多些罢了。

    在我的记忆里，乘车最难的时间是在1966年，那年，毛泽东号召红卫兵大串联，全国铁路公路短时间内便被蝼蚁般的小将们悉数占领，别说居民人等公私出行难于上青天，就是至高无上，以解放全人类为己任的革命小将要想挤上火车汽车也非得拼命不可。

    那会我虽小但志气也了不得，非要拉造反队伍奔遵义上南宁直至到越南老挝缅甸搞文革，但到重庆后，再凭自已怎么机灵也挤不上火车了，无奈之下，便爬上客车车顶，寒冬里抱着车顶的通气孔一直走了几百公里，在独山实在受不了那份苦无奈之下才从车顶爬下来，后来还是爬货车才一路赶到南宁，要不是在南宁被军人拦下，我的后来也许就被彻底改写了。

    走过的许多车站，那广场上黑压压的旅行者个个脸上的焦急和无奈，这就是我对行路难的最早印象。

    后来去当兵，虽说到了“伟大首都”，但接下来的每年探家，不管是否逢年过节，那个挤那个闷那个苦那个累，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再后来当了个小军官，有资格坐卧铺了，但要想搞张卧铺票也是难上加难，特别是七十年代中期，物资短缺，全国保首都市场，在这个前提下每个旅客其实就变成了“倒爷”，那会流行几句顺口溜形容各地旅客：“东北如虎，西北如狼，四川仔儿搬家忙……。”

    在北京的站台上，扛整片猪肉上车的准是东北人，西北的人是见啥买啥，而四川人呢什么都买一点，东西虽少但齐全，人货一仑，满登登的火车厢里那份挤就别提了。

    记得有一年，临近年关，返家时没买到卧铺票，只好挤硬座，五十个小时的车程，我竟立冲冲地夹在人墙中楞没动过窝，真不知那几十个小时是怎么熬过的。试想，有了这样的磨练经历，将来有朝一日落在敌人手里，那怕蹲站笼、坐老虎凳、灌拿椒水也一定会威武不屈的。

    就这样，人们年复一年地挤着压着地走回家来了。

    也许有人问，那阵子车上为何有那么多人？那阵子公要服从私，个人要服从工作，这就造成夫妻分居两地的现家比比皆是。

    三中全会后，分居两地的现象减少但全国的打工潮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交通问题愈演愈烈直至今日。

    而今，我虽不常坐火车，但每当看到车站的人流或听到火车的咣当声，总要在心底浮起一点不愉快的感觉来，这大概就是所谓挤车恐惧后遗症吧。

    问苍天问大地，仅仅是回个家或出趟门，非弄得生离死别象非洲大地上牛羚冒险迁徙那样不可吗？

    ---人们回家的路究竟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