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 生日 关帝庙
已有 904 次阅读2008-5-6 10:53
鸡蛋 生日 关帝庙
今天农历四月初一,是我的生日,从公园晨练回来后,我为自己煮了一个鸡蛋,也算是为自己做个生吧,你别笑话我寒酸,其实,前些天,我的夫人和女儿就嚷嚷着要为我庆贺一下,就连远在外地的大妹也在过问我过生日的事,但都被我拒绝了,在我的心目中,生日不生日的,只是普通的一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份量。
虽说如此,但在这些年里,只要凑巧想得起过生的日子,我觉得吃个鸡蛋犒劳自己是唯一值得的事,尽管而今鸡蛋已风光不在,其价值己沦落到与等量馒头相同的地步。但在我的心中,小小的鸡蛋却价值千金……,其原因说来话长。
生日对于儿童似乎应当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但在四十多年前并非如此,“大人做生吃顿嘎(肉),小娃做生挨顿打,”以往流传在川西坝的俗语并非戏言,那时家贫,做生是件很奢侈的事,孩子们碰巧在生日里能吃只鸡蛋也是很幸运的,而小娃并不懂这些,一年盼个生日便愿望多多,在生日里又易娇撗,父母在气急之中只好拿小娃出气,但凡不小心,在生日里挨顿打也是常事。
我生日那天恰逢周日,大哥不上学,他头天便说要带我去关帝庙捡石灰石,现在想来或许是家里有意安排,但我很高兴,第二天吃过早饭,便带上母亲为我们准备的干粮,也就是包谷馍和红苕饼便出发了,从赵镇城里到关帝庙河坝似乎很远,那会,赵镇周围有几处石灰窑,二段窑、破脑壳神仙窑、还有就是关帝庙窑。二段窑的河坝因离城近,人多,石灰石不好捡,破脑壳神仙处收石灰石名声不好,唯一可取处便只剰关帝庙石灰窑了,就是太远。
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我和年仅十岁的大哥一起,刨砂捡石,凑够一小挑便往窑上送,二角七一百斤,一天下来,大哥和我一起一共挣了九角钱,算下来,三百斤,两个城里孩子加起来的年龄也就十七八岁,作如此苦力,现在想来真不可思议。
就在我们从帐房里领到这九角钱的现金时,天已擦黑,而此时路口的黄桷树下,一老太竹兠里的煮鸡蛋吸引了我的目光,又累又饿,看见鸡蛋,又想起了生日,于是便撒娇耍横不走了,带我的虽是大哥,但孩子对付孩子,除了让步,别无它法,但那煮鸡蛋要价一元一个,(那时是灾荒年代,一切均由票证计划供应,黑市价与供应价相差十多倍。)还是大哥有办法,拉着我向老太太求情,终于用我们一整天劳动挣下的九角钱买下一只珍贵的煮鸡蛋。
在黄桷树下,我们小心地剥壳分蛋,我小,得到了一只完整的,菜花黄颜色金灿灿的蛋黄,面对这只蛋黄,我几乎是用舌尖一点一点舔着把它咽下肚的,那鸡蛋恒久远,滋味永留存,直到如今。
时光虽己远去,而今,夫人做医生,时常告诫我食鸡蛋不可多,蛋黄胆固醇高等等,但我以为那是杞人忧天,此等美食不可不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