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昌衡与官场江湖陷阱 [图文作者:赵家渡]
彭州市区东北方向五公里外的升平镇,有一座几乎被人遗忘掉的占地仅亩余袖珍纪念馆,馆内陈列着一百年前辛亥革命功臣,曾任四川军政府都督尹昌衡的塑像、文物以及生平介绍。
尹昌衡(1884-1953年)原名昌仪,学硕权,号太昭,四川彭县(今彭州市) 升平镇人,因其身材高大而被称为尹长(肠)子,这大概与四川人把高个子的人称为高长(肠)子的语言习惯有关。
尹长子在辛亥革命初期因处置成都叛乱时崭露头角,他在叛乱发生时的危急时刻挺身而出迅速平息叛乱。随后,又在1911年12月22日凌晨,指挥所部擒获原川督赵尔丰,并迅速在皇城内召开公审大会,将其斩首示众。此举赢得川内乃至国内各界革命志士赞许,为稳定刚诞生的大汉四川军政府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而这样一位处事干练果敢,并具有超凡军事指挥才能生于斯长于斯的川藉辛亥革命功臣,却有着让人匪夷所思的,另类的,视袍哥组织为家的江湖政治人生,这种奇怪现象令后来许多辛亥革命史和民国史研究人士倍感疑惑。
说到尹昌衡的江湖政治就不得不说四川的袍哥组织。在四川辛亥革命之初,同盟会对保路运动的组织与领导是通过袍哥为纽带进行的,这一点似乎早有公论。基于对袍哥这类以黑为主业的组织认识偏差,尹昌衡担任四川军政府都督之后公开支持依靠袍哥,并以袍哥为家,竟在军政府挂出袍哥山堂"大汉公"的招牌,自任大汉公的总舵把子,在尹昌衡带动之下,四川军政府的军政部长周骏成立"大陆公",巡警总监杨维成立"汉兴会",参谋部成立"大参公",此外,新成立的公口还有"汉军公"、"福汉公"、"从汉公"、"多福公"、"共和公"、"熙庆公"、"福禄公"、"云龙公"、"同庆会"等。仅仁字旗的公口就有374个,连女袍哥公口都有20多个。就这样,一锅以尹昌衡为代表的官场江湖大粥就熬成了。
后来,广汉的袍哥大爷侯少煊这样回忆:“这时的袍哥是红极一时,被称为‘点点红’,即是说,只要你有"点点"(即加入了哥老)就算走运。又称为‘袍哥翻身’”。可以认为,此时的四川世界,已经成了袍哥的世界,四川的政治也成了江湖政治,期间,成都在由以袍哥为主的同志军维持治安时,成都成为实际上的无序状态,各个公口的恶棍、流氓招摇过市,赌博、贩烟、抢劫活动无处不有,连军政府大门前都有赌摊一百多个。
就在这段时间,尹的此番举动引起了省外各地新生政权极大不满,滇、黔、湘三省军政府曾联名通电诋斥成都的军政府为“袍哥政府”,表示不予承认,1912年春,滇军领袖蔡锷甚至宣布"成都系哥老会政府,将荡平匪乱"。见大事不好,尹昌衡这才下令取缔哥老会(袍哥),并命令成都城内撤销各公口。一场“轰轰烈烈”江湖政治随即草草收场。
闹剧虽然迅速谢幕,但尹昌衡此举对后世的影响却不可小视。不管后来的范绍增、熊克武、扬森、刘文辉以及刘湘等大小军阀无不与袍哥组织紧密相连,以江湖手段玩弄政治,玩弄官场,以至蜀乱长久不治。即使在社会发展的今天,官场江湖在个别地方仍然有市场,仍然有像文强(重庆黑社会头子、保护伞)这样的人不断出现,他们走官场如同走江湖,利用职权走邪道傍大款傍恶势力,保护依靠各种非法涉黑组织对抗传统对抗正义为自已谋私利,这样的人能混迹官场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历史的顽劣影响仍未消除,这不得不引起人们警惕。
温故而知新,官场江湖化不仅是滋生腐败的温床,更会架空政权组织,虚化人民的民主权力,是社会发展进步的最大障碍----这是我参观尹昌衡故居后的深层感受。[图文作者:赵家渡]

部分资料引自:杜宇《成都的袍哥组织》;百度《四川袍哥会》等。